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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清晨那兩名漢子託了人,竟曲曲折折的將蕭岧謀反的消息送到她眼前,蕭夷光聽完商音的通稟,指尖直接按碎了銀盒裡的胭脂。

若她素來沒有個主意的,聽完這等誅九族的謀反大罪,恐怕頭皮就立馬就麻了半邊,或是跪到元禎床前請罪,或是乾脆卷了布防圖攜母姊出逃,投奔益州。

蕭夷光只慌亂了片刻,便洗乾淨胭脂,穩住心神去侍奉元禎用早食。

等到尋了由頭出宮,蕭夷光眸色逐漸鎮定起來,她知道越到這個時候,越不能自亂了陣腳。

首先阿舅那裡只能安撫,蕭恪和盧猷之已經率軍渡江,與羌人黏住,總要想法子調些兵馬回防,才好跟他撕破臉。

其次楚王和蕭丞相小女的聯姻不能中斷,蕭丞相對元禎忠心耿耿,又與蘭陵蕭氏本家的血脈疏遠,她不能讓阿舅的事連累到她。

於是瞞著元禎,蕭夷光親自去勸說元徽,料到元徽不會同意,所以她又暗中布置下兵馬,將人直接抓回楚王府軟禁,只等大婚日送進洞房。

做好這一切,收斂起對元徽的愧疚,她才重打精神,面見阿舅的使者。

「外甥女的名字可起好了?」

元禎饒有興致的問,若不是生了這場病,她還真想白龍魚服,一塊去湊湊熱鬧。

「起好了,是阿娘給起的,單字弼,蕭弼,是個坤澤。」

「坤澤好哇。」雖然出身皇家,元禎卻沒有非生乾元不可的迂腐,她擺開蕭夷光來攙扶的手,堅持自己用拐杖慢慢挪回殿中:

「稚婢終於有玩伴了,唔,改日將她接進宮來住幾日,免得秘書監她們忙著照顧蕭弼,疏忽了她的感受。」

越走步子越慢,元禎的汗從額角沁出,流經眼角滴到石磚上,終於挪到了特製的胡床邊,當即丟下兩隻拐杖,一屁股坐了上去。

膝蓋、腳踝就像生了鏽的鎖芯,十幾年的舊疾,哪能治個一兩年就健步如飛?

元禎沒有氣餒,先前連感覺都沒有,如今都能繞椒房殿一圈,再過一段時日,說不定就可以騎馬了。

胡床上頭有條橫樑,樑上掛著兩條麻繩編的環,怕繩子粗糙,明月婢還特意讓人在外裹了圈絲帛。

她上抓著繩環,用力抬起腰腹,做了十個起坐,由於身上只穿了一件寬大的薄衫,松松垮垮的袖口就順勢滑落到肩膀,露出小臂上線條分明的肌肉。

晶瑩的汗珠掛在發梢,順著元禎白皙俊美的側臉滑下,落入半敞的交領下,打濕了鎖骨若隱若現的弧形。

目光從鎖骨挪向流暢優美的肌肉,蕭夷光想起昨夜春宵,病中的元禎撕碎了那件紗裙,就用這雙結實有力的胳臂將她……她眸色暗了暗,感覺嘴裡有些發乾。

見元禎撒手繩環,累出滿頭大汗,卻還要扶著高足隱几練習行走,蕭夷光端了碗紫蘇膏給她:「陛下要勞逸結合,用點補湯吧。」

元禎正口渴,吃了一大口,抬頭見她抿嘴笑,便問:「你笑什麼?」

「妾……只是在想陛下對稚婢那麼貼心,若是今後當上阿娘,孩子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寶寶。」

「那可不。」元禎坐回胡床,得意的看著自己貌美如花的皇后:「我還給她找了這麼漂亮聰慧的阿母,她以後照鏡子的時候,就偷著樂去吧。」

聽到她這樣夸,蕭夷光從宮婢手中取過一隻銀匙,不聲響的就著元禎的碗舀了勺紫蘇膏,慢慢品著味道。

眉頭舒展,蕭夷光忍笑連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元禎見她高深莫測,忙道:「怎麼回事?」

「怪不得陛下方才嘴那麼甜,原來是紫蘇膏裡頭加了蜂蜜。」

「咳,我說的都是實話。」元禎臉紅了,越發坦誠:「再說了,我還以為你吃到蒼蠅了呢。」

蕭夷光按著她的肩膀,腰都彎了下來,正想嘗嘗這抹了蜜的小嘴,聽元禎這麼說,不禁怒道:「……不解風情!」

今天的元禎似乎要將不解風情貫徹到底,她收回暫放在明月婢手中的玉璽,批覆了幾封八百里加急的密件,甚至還見了三兩個大臣,好好完善了前線的部署。

明月婢也就北伐的調兵遣將說了些什麼,好似是勸她不要急功冒進,需留兵後守,她心覺不然,但也好言好語的敷衍過去。

元禎樂於當一位善於納諫的明君,在軍國大事上也不是不容明月婢進言,但至於用不用,就是另一碼事了。

回到椒房殿,元禎洗浴過身子,又連喝了三杯蜜水,這才心滿意足的躺進床榻:「今夜見了左僕射,朕安慰了她許久。」

那兩個使者又去找阿娘了?

蕭夷光尚站在羅帳外,手中端著的燭台都差點落在地上,她還沒想好如何跟元禎坦白此事,語調竭力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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