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禎提點她兩句:「建鄴天氣與豫章郡不同,楚王若是安定下來了,合該進城重新購置幾套新衣。」
元徽不明所以,傻乎乎落入她的圈套:「臣方才便去了朱雀大街,那兒有座剛開張的帛肆,花樣料子都跟長安城裡的差不多。」
「哦?這不巧了。」
元禎指著明月婢道,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那座周記帛肆,正好是皇后的產業,由皇后阿母府里的舊人打理,你若再去,讓她給你划算些價錢。」
「娘娘,這是真的嗎?」元徽眼睛閃爍著驚喜,看向蕭夷光:「怪不得臣去看了,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呢。」
帛肆全權由張十一郎操持著,收入也要上交國庫,只是裡頭的工藝是黃娘做主,怎麼算得上是她的產業呢。
蕭夷光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又沒法當眾拆穿元禎,只好略一點頭:「是。」
元徽高興的吩咐隨行的家令:「左右王府的樂伎舞伎也該換夏日的衣裳了,就全從朱雀街上的周記帛肆買吧。」
「楚王殿下與皇后青梅竹馬,真是情義非同一般,就是朕看了,也有些吃味呀。」
元徽一擲千金為紅顏,雖然這千金都落入了元禎的口袋,讓她得了大便宜,但心裡還是忍不住一股醋味湧上來。
元禎故意握起蕭夷光的腕子,將人強硬的拉到自己懷裡,細細地在她後頸嗅來嗅去,感受到嬌軀逐漸僵硬,輕輕一笑:
「朕有個疑惑,為什麼皇后從未對朕說起過,你與楚王的事呢?」
房中的婢子見兩人親密無間的坐在一起,陛下一手環著皇后的腰,一手捧著她的腺體不放,俱不自在的羞紅臉頰,或是低下頭,或是藉故打起帘子出了門。
唯有楚王的目光定在摸著纖腰的那隻手上,看到八娘任由陛下環抱有些酸澀,但她眼底的光明亮,仍然沒有熄滅。
楚王懵懂,不通世事,元禎這又是在吃哪門子醋!
蕭夷光心煩意亂,按住她肆無忌憚的手,忍著怒火道:「陛下見好就收,不要占了便宜還賣乖。」
「哼,連與自己的坤澤親密都不許,朕這個天子當得有什麼意思!」
元禎起了性子,用只能兩人聽到的聲音抱怨一句,乾脆撒開手,還了蕭夷光一個自由。
天氣熱,只抱了一會,汗水浸透了她裡頭的白練衫。
元禎命人搖起腰扇,舒舒服服的在憑几上換了個姿勢,只見楚王又捧過一隻彩漆的匣子,羞澀道:
「八娘在長安時最喜歡擊磬,建鄴城地處偏僻,也不知有沒有合適的玉磬。」
「等等。」元禎叫停,她有些不大相信,疑惑的目光落在明月婢淡然的臉上,口中問道:「朕怎麼不知道皇后還有擊磬的愛好?」
元徽忙糾正:「不只是愛好,八娘擊磬的技藝出神入化,連天上的飛鳥也能吸引來呢。」
她深情款款道:「這是就藩前你送我的彩繪木磬槌,今日還給你,望你傷心無聊時,就敲敲玉磬,也好寬慰憂思。」
「也好,一了百了,還有什麼東西趕緊還回來,日後也不必睹物思人,徒添傷心。」
元禎只知道明月婢有一手好字,平日愛鮮衣怒馬,好精舍繁華,倒不知她對音樂也感興趣,眼下卻不是細想的時候,當即怪聲怪氣的插了句,她又對元徽道:
「皇后不會傷心,就算傷心,她也可以對朕傾訴,不必楚王操心了!」
元徽失了會神,似是方認清蕭八娘已經嫁人的事實,她哽咽道:「只要陛下真心對待八娘,臣也就放心了。」
「……」
關你何事?你是她阿娘還是她阿母?
左僕射都沒有分毫不滿,你就在這裡又哭又鬧,好像自己真納了一百個妃子,辜負了明月婢一樣。
元禎怎麼看元徽,都覺得不爽,當即命她抄寫十遍《心經》,寫好後拿到廣陵王陵前供奉,以表孝心,總之這些日子能別進宮就別進宮。
抹去眼淚,元徽也不高興,她這才待了一會,就看到溫柔的八娘皺了好幾回眉,可惡的陛下,仗著自己的天子威勢,還一個勁的氣她。
有元徽這個愣頭青在,這個難得的旬休頓時變得不那麼美好。
說好的踏青也不愛去了,元禎沒有心情,還耍起了脾氣,她連問都沒問蕭夷光一句,就讓人收拾東西,立馬回宮。
送稚婢回到左僕射府,牛車過了依舊人擠人的朱雀大街,踏上長長的宮道,元禎用手撐著腦袋,閉目養神,足足有小半個時辰沒有理蕭夷光。
一想到枕邊人將喜好瞞得嚴嚴實實,她要從別人口中才能得知,元禎就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