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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滿毛的三角耳朵動了動,青牛「哞」了一聲,碩大的眼睛第一次充滿了疑惑。

通往白馬寺的道路寬敞平坦,昔日能容納三輛大車並肩同行,今日擠滿了清一色的駿馬,就是新帝的鹵簿,也看不到這麼多紅鬢如火的駿馬。

紅鬢馬上的騎卒頭戴兜鍪,身著軟甲,背負橫刀,手持青龍、白虎、白鷺等旗幟,腰杆挺得比旗杆還直。

遙望旗陣前,又有二十餘匹黑馬,上面坐著的是穿著蜀錦朱衣的樂伎,手牽金環韁,腳蹬牛皮靴,個個眉目清秀,出挑得像帶著水珠的小白菜。

按常理來說,王侯出行的樂隊演奏,通常以氣勢恢宏的各種鼓樂為主,例如大鼓、節鼓、饒鼓,但是這支樂隊與眾不同,人手一隻小小的青銅特罄,打擊出來的音樂比馬蹄聲還小。

杜三娘縱馬前去溝通,好在這群人雖古怪,但還是講理的,當即隊伍由寬變細,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

青牛停到白馬寺前,低頭吃起了路邊的青草。

帘子揭開,一俏麗可人的婢女提起青色的裙角,先跳了下來,她從車內抱下位天真爛漫的小女郎,又取了馬凳,伸手扶著一位著間色高腰襦裙的年輕女郎下車。

那女郎風姿綽約,相貌美得出塵,只是舉止雍容閒雅,眸色又不威自怒,多了幾分高不可攀,讓人自覺垂下痴看的目光,不敢再多冒犯一眼。

小女郎的眉眼與她有七分相似,剛落地就如糖稀般黏上女郎的腿,露出幾顆小牙,甜甜道:「稚婢要八娘抱。」

蕭夷光神色溫柔起來,她淺淺一笑,果真將糰子也似的稚婢抱在懷裡,颳了刮她的鼻子:「怎麼那麼粘人呢,嗯?」

馬夫與僕從齊心協力,又從牛車上搬下一輛四輪車,車上人肩背單薄,用藕色大袖衫罩著身體,時不時還用手帕捂嘴咳嗽,似是一點風也不能見。

清風徐徐吹過,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像千百個熬夜苦讀的秀才,在頭頂一塊翻動書頁。

蕭夷光接過腰扇,遮著元禎的腦袋,免得她嗆了風再咳個不停,抬眼卻瞥到門前誇張奢侈的儀仗,不由一怔。

白馬寺住持印光早就候在了山門前,她看到兩人下車,連忙迎上去:「阿彌陀佛,兩位貴人駕臨山寺,貧僧有失遠迎。」

元禎示意杜三娘推她入寺,又指著門外的儀仗,挑眉問道:「師父今日還有別的客要見?」

笑容一抽,印光捏住手中的檀木念珠,差點就要給年輕的天子跪下,就算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應付著元禎,再去接待別人呀!

「回陛——貴人,楚王殿下從豫章郡來到建鄴,說要在小寺借住幾日,貧僧知道貴人今日要來,就極力推拒,可那殿下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將儀仗放在此處,人就——」

元禎依稀記得楚王元徽是惠帝幼女,為人頗有些放恣不羈,但從未見過她,於是饒有趣味的問:「她人去了哪?」

「殿下聽腳商說朱雀大街新開了家帛肆,絲帛花樣繁多,裝修也端的氣派,於是就撇了這麼多人,帶著兩名部曲入城去了!」

「呵呵。」

元禎聽了一笑,不再將這人放在心上,隨著印光踏入羅漢堂,孔雀明王前已經擺好了香案,香燭貢品一應俱全,連案上的銅鈸都擦得光可鑑人。

點燃三柱好香,元禎拜過,讓人插進香爐里,又虔心祝禱,祈求自己的身子能早日康復。

等她睜開眼時,眉間略有些疲乏,印光堆著笑:「山廟備下了些齋飯,還請貴人賞光。」

白馬寺的齋飯雖不如太真觀,但它味道清淡,又善於用筍尖、菌菇、瓜果等簇成山水圖,在冷盤中擺著,色香俱全,極合帝後兩人的胃口。

好不容易擺脫沉重的政務,元禎本就打著吃齋、踏青,好好鬆懈一日的心思,於是點頭:「有勞師父。」

她習慣性的偏頭去看蕭夷光,身側卻沒了人影,於是問抱著稚婢的商音:「八娘去哪了?」

商音紅了臉頰,為主子掩護著:「奴婢不知。」

元禎的眼光便瞥向杜三娘,杜三娘俯身低下嗓音:「陛下,皇后她去了二堂。」

二堂只有一尊送女觀音的金像,香火很旺,方圓百里的百姓,只要生不下孩兒,都來這裡跪求。

據說拜過後,靈驗的不少。

兩人成婚一年,結契也有半年的時日了,蕭夷光卻遲遲沒有消息,前朝謝氏虎視眈眈,屢次上書要元禎充實後宮,她嘴上不說什麼,想來心中也是著急的。

元禎胡思亂想,或許問題不在於明月婢,那自己要不要也去求拜一番?

屁股下仿佛坐了張針墊子,她很快否定了這荒唐的想法,若是這事傳出去,恐怕前朝就不是催採選,而是要她擇宗子過繼了!

「著人催一催八娘,教她回來用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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