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房間,邊走邊向傭人吩咐:「備車!」
暴雨如注,宋家老宅的位置又很偏僻,一個女人沒有車,幾乎是寸步難行。
宋易安問過門房的人,許溪剛才是一個人出去的,並沒有讓司機送他。
那一定走得不遠。
可他讓司機沿著山路開了十幾分鐘,都沒有瞧見人影兒。
兩旁的樹林也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宋易安現在後悔得都想抽自己兩巴掌!
為什麼在這樣的天氣,他非要讓她送自己回來?
為什麼他要告訴那些司機,不許送她離開?
他真是糊塗到家了……
宋易安越想越氣,越想越自責,突然間,胃裡仿佛被點燃了一把火,灼痛難安。
他連忙捂住了胃,疼得蜷縮在座椅上。
他今晚吃了很多辣的菜,又喝了不少酒,無非是苦肉計罷了。
他想找個由頭讓許溪關心他一下,就像以前一樣。
可她不但沒管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丟給他。
如果說開始只是為了試探才喝的酒,後來就是徹底喝悶酒了。
宋易安頭抵著車窗,窗外沉悶的雨聲讓他心裡越發煩躁,胃裡也像被無數螞蟻啃噬,疼痛難忍。
大概是雙重原因,這次的胃疼竟比之前每一次都厲害。
宋易安很快額頭見汗,嘴唇慘白。
司機察覺到他的異樣,連忙問道:「少爺,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要去醫院嗎?」
「不用……先找許溪……」宋易安強忍著胃痛,咬著牙說了句。
可話音剛落,一陣劇痛襲來,他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座椅上,沒了意識。
-
傅斯寒停車入位之後,發現許溪竟然蜷縮在後排座椅上睡著了。
她身上裹著那條毛毯,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蒼白的面孔。
她眉心緊蹙,仿佛在夢中也睡不安穩,看得人心疼。
傅斯寒小心翼翼地拉開車門,本想將她抱出來。
他的手剛從她後脖頸穿過,許溪就赫然睜眼,眼中滿是戒備。
「你醒了?」傅斯寒輕聲問道。
許溪在對上傅斯寒的目光後,眼底的戒備瞬間褪去。
她輕輕嗯了一聲,透過車窗向外看去,是一個地下停車場。
傅斯寒出聲解釋:「這是我姐工作的醫院,今晚她正好值班。」
說罷又準備去抱她,卻被許溪婉拒:「我沒事,可以自己走。」
傅斯寒也沒堅持,扶著她下了車,又幫她把毯子裹緊了些。
兩人坐上電梯,直接到了一層急診室。
他在路上就聯繫了傅芸伊,剛一出電梯,便有小護士上前為他們引路。
傅芸伊剛才大致聽說了情況,可在看到許溪狼狽的模樣時,還是一陣心驚。
她上前查看了許溪脖子上的傷痕,一直延伸到鎖骨,再往下就看不見了。
「身上還有受傷的地方嗎?」傅芸伊輕聲詢問。
許溪沒有回答,只是緊緊地抓著毯子,雙手輕輕顫抖,臉上卻強裝鎮定的樣子。
傅芸伊頓時明白了原委。
她轉頭對傅斯寒吩咐:「去給她買杯熱飲什麼的。」
傅斯寒不想離開診室,不放心許溪一個人在這裡。
可在收到傅芸伊遞來的眼神之後,他意識到了什麼,只好看向許溪,輕聲說道:
「小溪,你哪裡不舒服,都和我姐說,她是個很好的醫生。」
傅芸伊難得聽到傅斯寒的一句誇獎,可此時卻有些高興不起來。
許溪點了點頭,卻沒有看他,只是更緊地揪住了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待他走後,傅芸伊才輕嘆了口氣,聲音中多了一絲溫和:
「我是醫生。你可以不用這樣緊張。」
她看得出來,許溪不僅僅是身上受傷了,心理應該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擊。
這種情況下,她居然還能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實在令人心疼。
許溪抬眼看向傅芸伊,眼眶酸澀,沉默了幾秒,才揭開了毯子。
傅芸伊視線落在她破損的襯衫上,隱約可見她背後密密麻麻的傷痕。
即便她早就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傷者,可在看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後背被打得沒有一塊好地方的時候,心底忍不住泛起陣陣冷意,眼中也捲起一層無名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