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卒焦頭爛額,知府也未必好到哪裡去,他心煩意亂,在原本差不多寫好的奏疏上,復又往後填了幾筆。
「流民暴亂,臣無能,望陛下早日開倉放糧,接濟災民。」
流民暴動的事情不脛而走,城內更是人人自危。若真是將那些流民放進來,指不定會出什麼事。
茶樓內,眾說紛紜。
「這雨下了數日,過往幾十年多未曾發生過這段罕見的事情,偏偏在長寧郡主等遣返回來後才出了這等災禍,莫不是觸怒了神明,神明這才降下神罰。」
「是啊,殘花敗柳之身,又不遠千里,被送回來,若是不潔之人,神明厭棄也是正常。」
「若不是她們,又怎會一直暴雨不絕,我那老母日日夜夜祭拜菩薩,也不知能否博得神明諒解。」
馬車行至城內,溫綺羅自然也不免聽得這些消息,無奈搖頭。
本就是天災,怎可怪罪到人身上。
只是……那人若是長寧郡主,溫綺羅唇角的笑容驟然收斂,眼底眸光暗沉。
上一世,長寧郡主自持身份,放蕩不堪。與她素來不對付,她看向窗外,細密雨絲浮在她的臉頰上,送來涼意。前世種種,仿佛曆歷在目,此生難以忘懷。
第162章 初到太原府
錦衣華袍的女子面露譏諷,笑得極盡嘲弄又放浪形骸,饅頭珠翠噹啷作響,是她臨死前的場景再一次浮現,溫綺羅目眥欲裂,眼中滿是恨意流淌。
她以為再次提起來那些陳年往事,她能夠保持淡然。
可是不。
僅是一個流於旁人口中的名字,便能再度喚起深藏於心的彌天恨意。溫綺羅雙目赤紅,仿佛再一次回到了被折磨的脫相時的場景。
長寧郡主為何會出現在那時,溫家倒台可是與她有關係。
溫綺羅毫無頭緒,過往的那些滔天恨意,根植於溫綺羅的內心深處,她從未有一刻忘記。
「綺羅、綺羅?」
凜冬的雨絲穿透厚重的車簾,整條車簾都被朔風吹得冷濕,幾聲關切的聲音強行將溫綺羅從滔天的恨意中喚回,溫綺羅眼底未盡的殘紅如泣,回過神正對上江知寂漆黑的雙眸。
方才溫綺羅眸中的恨,江知寂並未錯過。
太原府的長街上,幾把油紙傘撐開,馬車相錯,那些人並未刻意遮攔聲音,更何況習武之人本就耳聰目明,自然聽得那幾人口中所言,正是不久前被遣返回的質女和長寧郡主。
也正是在提及長寧郡主時,溫綺羅面上淡然的神情驟變,猶如被夢魘,他從未見過如此幽邃深刻的恨意,溫家雖是武官之首,可溫綺羅卻並未和長寧郡主有何交集,那又為何會露出那般恨意。
「可是冷著了?」江知寂溫潤如玉的聲音將溫綺羅如墜冰窖的寒意驅散,他看向溫綺羅的肩頭,適才一直靠著窗,肩上洇濕大半,砭骨的寒意幽冷,若再繼續耽擱,說不定要惹上風寒。
取下肩上的大氅,披在溫綺羅身上。
溫綺羅看向雨幕之中的街道,遠處起了霧色,看不清楚沿街的店鋪。
「先去找客棧,沐浴更衣,休憩,還有何事還是等待明日再說。」江知寂握著溫綺羅的手心,只覺她的手指冰涼,仿佛寒冰雕琢一般,玉白、陰冷。
溫綺羅直直看向江知寂,她在等江知寂主動來問。
問她為何會有那般神情,可是沒有。江知寂清潤雙眸中有關切、擔憂,唯獨沒有好奇。
溫綺羅微微頷首,靠在江知寂的肩上。臉色蒼白,後背竟是出了冷汗,她攥緊的雙手又倏然鬆開,尖銳的指尖深深陷入肉中,留下幾個月牙的掐痕指印。
一路上,暴雨肆虐。
有攔下馬車磕頭的老嫗,骨瘦如柴的稚童,更有四肢纖細、肚皮高高隆起的待產婦人,餓殍遍地,秧苗被泡得發爛,許多村落屋頂都被掀翻大半,實在算不上樂觀。
溫綺羅心中刺痛悲哀,若是伸出援手,反倒會招致禍患,只好先到府城內再做定奪。
店小二見有人前來,見溫綺羅雙眸似秋水,波光瑩瑩,眉眼穠麗明艷,身上衣袍更是華美,是大戶人家才可養得出來的金枝玉葉,他臉上堆著諂媚的笑意:「幾位客人,打尖還是住店?」
「七間上房。」溫綺羅遞過一枚銀錠,店小二的殿下霎時間笑意便多了幾分情深意切。
陰雨天連綿,客棧之內光線不甚明晰。
溫綺羅隨在店小二身後,被引著上了三樓。這店小二一雙吊梢眼,雖是瞧著精明,卻也眼明手快,他側開身子,笑道:「女郎,我家客棧的上房可是府城最好的,瞧諸位應當不是太原府之人,想來路途不易,先歇息著,小的催廚房煮了薑茶來,免得惹了風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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