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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綺羅順勢藉此言語稍緩胸中鈍意,答道:「我行前細細打聽,知曉貴地茶性叫人稱奇,適才想尋幾味佳品回去。此外,我還有一實事相求。」她略作停頓,微微抬眼,看向莫知酒,「還想請教一二,西嶺附近可有精擅此道的茶人?」

莫知酒將手中酒壺悠悠一斟,眉頭挑得高高,似是聞得了有趣之事:「溫娘子這般鄭重,莫非家中另有茶園需要整頓不成?」

旁席的無涯道人目光輕掃,但未言分毫。

溫綺羅輕啟唇,「正是如此。家中於蘭州城郊尚有一處茶山,荒廢多年,草木盤結。然茶根仍活,便想稍加打理,或能感天地造化,枯木逢春。」

莫知酒頷首道:「這卻巧了!溫娘子開山練手,益處不少。只是這茶山已荒廢多年,單憑你一人……」

溫綺羅眉目間儘是平靜,執茶杯再酌一口,繼而答道:「本意便是重整,雖非那等陡難之事,卻也需費些功夫。既有此想,便不能因難退縮。倒是茶人之事,若莫掌柜能相助引薦幾個能幹的,綺羅感念不盡。」

莫知酒一怔,「娘子如有此志,知酒豈有袖手旁觀之理?我即刻便喚人登樓,將這方圓幾十里能識茶、敬茶之人盡匯一計,你再逐一篩選就是!」

溫綺羅含笑點頭。

此刻天色漸黯,明溪亭輕捻摺扇,突從廊下緩緩步入,隨口便是調侃:「我不過離席片刻,師傅同莫娘子竟成了同盟。這等風雨同舟的情分,怎的都沒留給我一份?」

溫綺羅聞聲回頭,斜睨了了明溪亭一眼:「改日茶山複種,自是少不了你的勞役。」

明溪亭旋即臉一白,嘖嘖搖頭:「師傅快饒了我吧,我哪乾的成勞力這般煞風景之事?我不過隨手調侃,師傅千萬莫要字字當真。」

幾人言語間,客中已備好筆墨紙硯,莫知酒揮筆勾畫出周遭村郊所知之茶人的家居與名姓,直是替溫綺羅省去了諸多麻煩。

溫綺羅忙讓隨從將定錢交了,言辭鄭重道:「莫娘子今日高義,溫氏綺羅銘感於心。」

莫知酒擺擺手,滿不在意地說:「不過一件小事,溫娘子不必掛心。數日前曾有意老茶人路過,雖說他早退隱鄉野,卻極擅辨識茶根。若娘子肯請,將此尋去或許事半功倍。」

旁側無涯道人語聲忽低,「荒山重立實在多難,縱是滿目青翠,若天地不與,也有何用?這茶人當請得。」

溫綺羅雙眸稍深一分,「那便有勞莫娘子指點迷津。」

不多時,一行數人散了席,莫知酒領人辦理購茶之事。

溫綺羅靜立小亭外,目隨無涯道人逐漸走遠,心緒成絲成縷纏結。正暗自剛定了心,突見道人徐步而退,竟徹到她面前。

溫綺羅微怔,抬眼望向近前的無涯道人。不待她開口,無涯道人低眉斂目,語聲平和,卻字字沉入耳中,「此番茶山籌備,恐非僅關乎茶事。」說罷,他將一隻袖從椅下拂過,遞來緞質錦囊。

囊上梅花圖案精細,銀線刺繡分明在微涼的暮色中泛著瑩亮光澤。「且收下此物,也全了你我重逢之緣。錦囊之內,應存你與他將用之策。非生死攸關之時,切勿輕啟。」

溫綺羅盯著錦囊半晌才接住,一時竟覺其墜手的重量竟比想像來得沉。

「前輩如此鄭重,綺羅銘感,但恐未及謝卻因緣欠下債。」

無涯道人卻並不接話,轉身往更深的廊影中行去。

山風清越,他的衣擺翻飛之間,那一道悠揚的聲音若長鳴之磬,「人與人間因果,本難自判,溫娘子無須太多介懷。當是我,欠他的。」

語畢,他未再停步,身影逐漸消融在亭外青白沉木之間。

待溫綺羅一行與莫知酒採買完,又去尋了幾位有資歷的茶人,待到翌日天色將近,一行才緩緩返程。

與此同時,蘭州府的月,寂靜中藏鋒,暗影交疊。

深巷盡頭的流螢鋪灑如夢,正值四月十三,子時剛過,黑市也於一片不明燈火中緩緩浮現。

江知寂垂目倚在一處破舊的茶館檐下,面上沉穩不定,卻被兜帽輕掩在眉影間。

白日裡遣了數兩銀錢買來了街頭巷尾捕捉的有關十一娘的情報,卻只得些陳年舊事真假難辨,不值分文。

傳聞這十一娘乃是鏢師裝作的艷伎,不然便是殺人如麻的寡婦,至於男女之相更是眾說紛紜,笑料多於實料,好似無人真能捉摸她本相模樣。

江知寂揉了揉眉心,只覺這些話里有三分真恰帶七分假,且隨著黑市涉獵之廣,官府無能,越傳越離奇。

索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晚便決定混入這黑市,探一探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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