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信一時語塞,他雖不喜詩詞,卻也不得不承認,溫綺羅所言有理。
見江知信有些傲嬌的樣子,溫綺羅也笑笑不點破男兒好強的面子。
江知禮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他年紀尚小,不懂得二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只覺得二姐姐倒是能讓這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哥吃癟,很是妙極。
江知禮故意問道:「二哥,你聽懂了嗎?」
江知信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少來考我!父親囑咐過,要早些歸家。」他按下心中的思緒翻湧,「我先帶舍弟歸家,便不打擾二娘子了。」說罷,便拽著江知禮的衣袖,轉身離去。
溫綺羅見他傲嬌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這江家二郎,還真是個彆扭的人。
江知禮見溫綺羅笑了,也跟著傻笑起來。只是腳下可謂是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地望著她。
「二郎君,可還考慮入軍之事?」待到兩人身影快臨近垂花門,溫綺羅才緩緩開口。
他腳步猛地一頓,背脊筆直,不可置信般的回眸相望。
原本聽妹妹江知藍說過,溫綺羅並不打算幫他投軍,這也讓他泄了氣。畢竟他年歲未到,投軍若沒有相熟之人引薦,必是無門。
更何況是溫家軍這般需經過層層嚴格選拔的部隊,能入者,更是九牛一毛。
溫綺羅唇角微揚,如同春日暖陽般照亮了他略顯黯淡的面容。
「二郎君莫非當真以為,我溫府是什麼龍潭虎穴,避之不及?」
江知信臉上頓時浮現一絲尷尬之色,他侷促地撓了撓頭,吶吶道:「溫二娘子說笑了,只是…只是……」
溫綺羅也不催促,只是靜靜地品著茶,任由紫玉蘭的清香在院中瀰漫。
半晌,他終於下定決心,沉聲道:「溫二娘子,不知方才所言,可當真?」
溫綺羅放下茶杯,目光明淨清澈,「從軍一事,也並非毫無辦法。只是,可能要委屈二郎君一陣子。」
江知信心中一緊,「只要能入溫家軍,我做什麼都可以。」
溫綺羅緩緩道,「二郎君若是不嫌棄,可先在我府上做個隨從,待父親歸家,時機成熟,我可引薦家父,讓你拜入溫家軍營下。」
江知信聞言,心中驚喜交加,他原以為溫綺羅對自己避之不及,卻沒想到她竟會主動提出這樣的建議。
「溫二娘子,你…你為何要幫我?」江知信有些遲疑地問道。
溫綺羅淡笑道,「二郎君一心報國,赤誠可嘉,我為何不幫?況且,你孔武有力,身手不俗,將來必成大器,也算是我溫府結交一位良友。」
江知信本握成拳的手微微鬆動了些許,須臾,他鄭重地拱手道:「溫二娘子大恩,江知信沒齒難忘!日後若有差遣,知信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溫綺羅擺了擺手,「二郎君不必如此客氣,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你且回去好生想想,若做了決定,隨時來尋我便是。」
江知信再次拜謝,江知禮看著江知信,眼中滿是羨慕之色,「二姐姐,我也要習武,我也想保家衛國!」
溫綺羅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再說。」
送走了江家兄弟,溫綺羅才回到院中。
以她對江知信的了解,他雖是性子莽撞,卻是一員難得的猛將,待他用上火箭,必是百步穿楊不在話下。
能將他收為己用,將來也好成為溫家軍的一大助力。
傍晚時分,白雪來報,說是江府派人送來了禮物,說是二郎君的一點心意。
溫綺羅心中瞭然,看來江知信已經做出了決定。她吩咐白雪將禮物收下,心中暗自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
這幾日,溫府門庭若市,除了剛得了差事的江知信每日準時前來侯差,還有明溪亭,也是神出鬼沒似的頻繁出現。
這明溪亭自打上次宴會後,對溫綺羅的安危便格外上心。
先前他被家中禁足,無法時常探望,如今禁足令一解,他便日日往溫府跑,美其名曰是擔心師傅安危,實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今日一身寶藍色錦袍,腰間玉佩叮噹作響,活像一隻花孔雀在院中踱來踱去,嘴裡還念念有詞:「師傅,徒兒這招『飛燕迴翔』可還使得漂亮?」
溫綺羅坐在院中石凳上,手裡捧著一卷兵書,眼皮也未抬一下,只淡淡道:「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