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外的青石路上,卻明顯多出幾行深深的車轍痕跡,看得出近日來了不少來客。
這分外的熱鬧氣氛與亂世的邊境之地未免格格不入,溫綺羅心下一動,放下車簾,垂眸思索。
城門處攢動的人頭越來越清晰,並非守城士兵,而是普通的百姓,一個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卻難掩眼中期盼的光芒。
溫綺羅心下疑惑更甚,蘭州地處偏遠,這般夾道相迎的景象,著實有些反常。
待車隊靠近,人群中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是溫大將軍來了!是溫家軍!」夾雜著孩童的尖叫和婦人的哭喊,聲音嘈雜,卻飽含著激動和希冀。
溫長昀立於馬背之上,望著眼前烏泱泱的百姓,也是一愣。
自數年前,在邊疆受了重傷回京休養,他便久居京中,鮮少有機會接觸百姓疾苦,如今見這景象,心中五味雜陳。
「父親,這是……」溫詩河也被這陣仗嚇了一跳,眼中滿是驚恐。
溫長昀安撫地看向身後馬車上的女兒,朗聲道:「鄉親們不必多禮,我溫家軍此番前來蘭州,定會護佑一方平安。」
可此言一出,百姓們的情緒卻更加激動,紛紛跪拜在地,山呼海嘯般的聲音響徹雲霄。溫長昀連忙上前攙扶起離他最近的幾位老者,沉聲道:「天寒地凍,老人家快快請起。」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顫巍巍地拉著溫長昀的手,老淚縱橫道:「溫大將軍有所不知啊!這幾個月,大夏國的蠻子三天兩頭來犯,燒殺搶掠,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真是活不下去了啊!聽說大將軍要來蘭州戍邊,我們這才有了活下去的盼頭啊!」
「老人家放心,溫家既是來了,就誓要守住大夙國門。」
溫長昀說的懇切,可面色卻是凝重,看來蘭州府的境況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
他又安撫了眾人幾句,便命人打開城門,率領隊伍進城。
百姓們自覺地讓出一條道路,目光追隨著溫家軍的隊伍,眼中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苗。
溫綺羅在馬車中,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百姓的期盼,父親的無奈,都讓她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
前世她從未離開過京城,自然不曾見過這般景象。如今親眼所見,才明白這亂世之下,百姓的苦楚。
蘭州城雖比不上京城的繁華,卻也別有一番風味。街道兩旁的店鋪林立,叫賣聲此起彼伏,待進了城,街道兩旁依舊擠滿了百姓,爭相目睹溫大將軍的風采。
溫長昀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接受著百姓們的歡呼和敬仰。溫綺羅和溫詩河則坐在馬車裡,緩緩跟隨。
溫詩河掀開車簾一角,看著外面熱鬧的景象,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
如今這萬人空巷的場面,滿足了她作為溫家嫡長女的榮耀,也讓她暫時忘記了路途的勞頓。
溫綺羅眸光薄涼地掃過那攢動的身影,只覺胸中寒意更甚。
大夏突騎,想來便是一場硬戰!
攸地,一陣急促地響馬疾蹄聲自後而來,鐵蹄敲擊青石路的聲響連成一片,百姓紛紛避身而散。
溫長昀聞聲回頭,目光瞬間冷若玄冰,而溫綺羅心中已有所料,不消片刻,為首那人騎著匹棗紅馬徐徐而近,正是曾有一面之緣的蘭州府縣官郁正德。
那郁正德身著官服,衣袂著風而動。
他向溫長昀下馬行禮,面上堆滿笑意:「大將軍一路風塵僕僕,未先派人知會,此等簡裝而行,實在是下官有失遠迎,疏於怠慢。」話雖恭敬,聲音卻沙啞至極,仿若被北風吹亂的枯草,難掩虛偽之意。
溫長昀未答,只單手勒住韁繩,眼睨著郁正德,上回見面時郁正德還自詡深諳官場,想來這一回的禮遇也是被夏國人逼急了。
「縣令客氣了,溫某奉旨到蘭州整頓軍務,此乃軍伍事務,無需特意煩勞縣衙。」
郁正德面色那剎間,略有些僵硬,堪堪掩下又復迎了笑:「大將軍言重了!溫家軍威名在外,再者這蘭州百姓皆心繫您,末官也是盡本分罷了。請大將軍放心,末官自當竭盡所能協助軍中的調度。」
溫長昀再未言語,抬手一揮,策馬揚鞭,繼續向城中行去,只留下一句話隨風而散:「那便多謝縣令了。」言語中的淡薄,便是坐實了兩人之間客套涼薄的距離。
郁正德固然心中憋悶,面子卻還維持殷勤,連忙命人清空道路。
「大將軍英風依舊,末官等本該隨軍護駕,但實在忙於公務,一時不得隨車,隨時在縣衙恭候大將軍。」他以袖掩風,躬身作揖。
褒貶不及他,溫府車隊早已擴大了與衙役隊列的距離,郁正德在原地干站片刻,見出力不討好,也只得暗自消氣,自去往縣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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