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裡掐了個靜心訣,林南音正要問身側的稚青前輩該如何做,卻見稚青已經朝著『心臟』走去。她的速度不快,每走一步,她的身影便淡薄一分,與此同時無數銀光從她周身散出朝著『心臟』纏繞而去。
若說前面包圍在『心臟』周圍的是紅色陣線居多,那現在更顯眼的則成了『心臟』周圍緩緩纏繞的六道銀灰色巨型符文。
這符文一出,『心臟』上前面列出的一道口子竟生生被逼得癒合,裡面即將生出的東西也被強行給塞了回去。
此時林南音再看老嫗,她已經透明的只剩下一道淺淺的影子,原先的老態也消失不見,臉和身軀恢復了年輕。她像是跨越萬年時空回到了過去,即將以故人最熟悉的模樣回到他們的身邊。
這一幕看的林南音心中很不是滋味。
在她看來,稚青的這樣的存在就該在關鍵時刻出現力挽狂瀾拯救所有人族於水火之中,最後得到世間最高的擁戴錦繡彩環滿譽而歸,而不該像現在這般悄然出現,臨陣獻祭成為後來者的墊腳石。
這樣一點也不英雄。
那樣站在人族巔峰的強者,就算最後死也該死得轟轟烈烈,而不是這樣悄無聲息。
「她可算要死了。」在林南音還在滿腔心酸無處可言時,她身邊悄然浮現出另外一個人的身影,是青葉。
青葉很顯然認識稚青,且她對稚青還有著很大的怨言,言語中滿是夾槍帶棒,「只是曲陀羅秘符可不夠,這東西只能困住那鬼東西,藏身三萬年,苟延殘喘就只為了這?我還真是高看了她。」
儘管從前得青葉關照,可青葉現在的話林南音聽的刺耳還是忍不住出聲不想讓她說一些風涼話,不過不等她的話說出口,青葉就已經表情微變,再看前方,稚青最後殘存的殘影已經緩緩自燃成一柄透明虛無之劍。
這一幕讓青葉接下來的嘲諷僵在了臉上,她先前眼中毫不掩飾的惡意緩緩退卻,最後只留難言的複雜,「呵,無我心劍,這是下輩子下下輩子後面的永生永世都不要了也要將魔胎斬殺至此?」
隨著青葉說完,稚青已經徹底消失,而她自燃神識凝聚的心劍也在剎那間刺破虛空直奔魔脈心臟。魔脈心臟似乎察覺到了危險,整個心臟都在劇烈的掙扎。它一動,幾十里遠的林南音只感覺周圍一片氣浪震動,腳下也開裂成無數塊讓她不得不左閃右避停在半空中。
可無論魔脈心臟怎麼掙扎心劍還是比它快上一步,原本只一人高的透明之間在臨到魔脈心臟前一瞬突然化為一道能近乎頂天立地的巨劍,劍鋒沒有任何花哨的沒入了魔脈心臟中,然後轟然炸開。
這一回半空中的林南音近乎躲無可躲地給掀進虛空,她狼狽地將一隻踏入虛空的腳收起,再抬頭看遠方,原本殷紅碩大的魔脈心臟此時已經被一分為八,裡面魔氣狂瀉,在翻滾的魔氣中還有什麼東西不甘狂怒,林南音看不到那東西是什麼,只隱隱看到一雙通紅的血眼,可緊接著那雙血眼就四分五裂化為大小八雙血眼四散分離。
「她斬了魔胎。」此時青葉眼中的驚訝已經掩飾不住,等她平息情緒結束,語氣里已多了一絲由衷的敬佩,「雖然她是我上天入地最厭惡的人,但我不得不承認,她是我見過的人族修士中最強的強者。」
此時的林南音尚且不知道斬殺魔胎意味著什麼,但她能感覺的到,魔胎沒能成功孕育或許給了人們真正清楚它的機會。
「接下來需要我們做什麼?」林南音不知道她們之間的愛與恨,此刻她只想別讓稚青前輩的布局白費。
可青葉的話還是一如既往地刻薄,「這有你什麼事。」
「……」
「就你這修為最多就是個做陣線的命。知道什麼是陣線嗎?」青葉朝著前方四分五裂卻仍舊被道道銀紅線困住的魔脈心臟抬了抬下巴,「那裡的全都是。死一個人就多一道陣線。你就算去了,估計連當最粗的都撈不到,只能當個可有可無的邊角料。」
被這般說林南音也不生氣,她知道自己同前輩們的差距,也明白現在的她根本做不出什麼大事,所以此刻她格外的心平氣和,「可我體內不是有一株始樹?前輩您一開始不也是因為這個來的。難道因為魔胎被斬,始樹用不上了,所以不需要我出力了?」
青葉竟然選擇了沉默。
但這種時候林南音哪願意讓青葉保持沉默,稚青前輩創造的大好局面就在眼前,她總要抓住機會做點什麼才安心。
然而,青葉不給她問話的機會直接消失在原地。
周圍破碎的荒原上只剩下林南音一人。不,也不能說只剩下她一人。因為被一劍剖為八塊的魔胎此刻已經被一眾人族修士圍攻。在那些速度快到近乎只剩殘影的身影中,林南音看到了許多熟人。
千變幻、幻眠、冒老……還有晏溪。
此刻的晏溪已不是平日裡林南音身前沉默寡言的安靜模樣,他袍角飛舞,銀槍閃動,眼神里滿是對一切都不在乎的漠然。
這樣的晏溪林南音前所未見,她深深地凝視著他,決定轉身遠離這裡。
以她的能力她能做的事十分有限,不添亂似乎就是最好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