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修士們反而比林南音樂觀的多。
在有魔物的時候他們不顧一切斬殺魔物,中間歇口氣的功夫他們則會同林南音聊一些過往的事來轉移傷勢帶來的痛苦。他們聊初入道途時的意氣風發,聊過往的情竇初開,聊一路見聞,聊生死聊遺憾。
這一刻,每一個人不再是芸芸眾生中的背景板,他們也都有血有肉有著非同一般的精彩過往。
「其實我們都知道,誰都逃不掉。」這是一位已經達到大乘境界的女修最後同林南音說的,「我,我們,包括千變幻他們,誰都避不開躲不掉。這裡就是個巨大的熔爐,我們全都是正被煉製的靈藥。不過,也許你會是個例外。」
女修沒說為何會覺得林南音是例外,她說完將自己手裡剩下的最後一道保命靈符送給了林南音,「如果可以,好好活著替我看看魔脈的下場。」
女修東西送完就消失在原地。
她送出的這道靈符很快就派上了用場,林南音在將她送走後,就遭遇了其他人族修士的偷襲。
不是每個人在發現林南音的與眾不同後都無動於衷,總有人想將她的特殊之處據為己有。而出手最容易成功的莫過於偷襲。在荒原里一直提防各種魔物的林南音不是沒有警惕心,只是她認為願意加入血祭之陣的人本性應該不壞,因此警惕心稍有降低,而對方又極其善於偽裝,所以在對方朝她出手時她壓根猝不及防。
若非女修的保命靈符,她就算不死也傷。
最後這偷襲的修士死在了林南音的手裡。
她看著那修士不甘的消散,人在原地坐了許久,才又重新拿起火精劍繼續戮魔。
打這之後她若是遇到同族還是會上前盡心幫忙。
「都差點死了你還這麼盡心盡力,難道就不怕這樣的事再來一次?」突然有一蒼老的聲音從林南音身後傳來。
林南音疑惑回頭,卻見是一陌生的瘸腿瞎眼老嫗。
她敢認定,這老嫗她從前絕對沒見過,不然如此有記憶特徵的人她不可能會記不住。
「之前是我警惕心太低,現在不一樣。」現在她心火纏身,專門負責她的安危,只要有人有對她動手的意圖,心火就會立即纏上對方。在自己足夠安全的情況下,她不吝嗇自己的善意,「甚至話說得現實一點,我幫別人又何嘗不是一種自救。我做不到冷眼旁觀,那就活該承擔這份風險。」
老嫗聞言只是上下將她打量了個透徹,然後道:「你好像有很多人喜歡。」
林南音不明所以,「什麼?」
老嫗卻是繼續道:「曾經的我也是。所以我還活著。」
接著她又再林南音不太理解的神色下說出一件讓林南音意外的事,「你還欠我一件事。」
「哈?我似乎並不認識您。」林南音不知道這老嫗什麼來頭,但對方的眼神還是莫名讓她忍不住直呼前輩。
「你認識的,只是你忘了。」老嫗道,「當初我們的約定本來可以一直有效,不過都這種時候了,我也不介意作廢。反正規矩是我自己定的,我自己承受違約的後果也無妨。」
「……」
老嫗的話讓林南音不由蹙眉。
修士的記性都不差,幾千年前的事她都還有印象。若是同人的約定她更是會放在心上,哪怕現在完成不了也不至於會遺忘,甚至連約定的人都記不住。
稍微回想了一番,林南音再三確定自己沒有同這位老嫗見過,但同樣的她不認為這老嫗會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面前說這些沒頭沒尾的話,「敢問前輩名姓?」
「我姓稚,名元幼。」老嫗說的名字林南音還是沒半點印象,但老嫗後面拋出來的話卻讓林南音呆滯當場,「不過元幼這個名字我嫌棄不好聽,不太愛讓人叫。後來了解我的人便不曾叫我大名,而是喊我小名『青青』。『青青』這個名字被人叫的多了,再配以姓氏,大多數人都喚我『稚青』。」
稚青。
林南音剛想這名字是否太過熟悉,等腦子反應過來,眼睛已經不自覺微微睜大。
「這是……同名同姓?」這話說的林南音都有點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老嫗卻是笑了,「我的姓少見,同我重名的人應該不多。」
「可是……」
「這是我的神識。」
「哦。」林南音不知怎麼想的,慢慢坐在了荒原上,她覺得自己需要捋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