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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儼然是整個吏部已被架空了。」

歲歲:「不止,吏部乃六部之首,如今卻連自己職能之內的事務都攬不下,想來梁歸舟正著手在肅清朝中勢力。」

蘇長語輕嘆一聲:「禁中竟已紛亂到這個地步了麼。」

歲歲垂下眸子,眉宇間隱有愁雲。

沈夫子望著棋局思量少許,旋即緩緩站起身來,負手望向亭外青山。

「歲歲。」他喚道:「我想我是老了,總看不清青山上的枝椏,你呢?」

蘇長語聽及此,亦朝青山上看去,隔著碎玉般的雨簾,他眯了眯眼:「夫子,是這山太遠了,莫說此刻落著雨,縱是換做晴日,也是看不清的。」

蘇長語灑脫明淨,自然見山是山,可歲歲卻能看透夫子眼底的那座山。

沈夫子深孚眾望,淡泊名利,曾屢次拒了平華帝入朝為官之請,一生當個清閒先生便足矣。

所以他和蘇長語是一樣的,離那座深宮太遠了,宮廷之上坐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他們看不清,也無需看清,總之,只管遮蔽眼前的風雨就夠了。

可歲歲曾是宮中人,她太明白這青山上每一節枝椏的生長會有何影響。

蒼樹下的土地只知天空時陰時晴,卻不知頭頂那顆巨樹上的枝木盤根錯節繚亂生長時,也會在地上投下陰霾。

天色/欲晚,沈知安回過頭看了看歲歲,只慈眉善目地笑了笑,便提起案邊的傘,告乏離去,蘇長語亦不久留,步隨其後。

歲歲盯著沈夫子離去的背影,失神良久,當一滴清雨落於她眼下時,方才回過神來。

歲歲起身行至亭檐下,三兩雨點打濕她的眼睫,在幽微的燈火里泛著光,像皎潔的霜雪,而她眸光熠熠,清亮又熾熱得仿佛在烈酒里滌過。

而她分明聞到了酒味,回頭看,竟不知江休言從哪裡抱了壇酒來。

他站在她身畔,信手揩去唇下酒液,喉結翻滾,眼底是不停歇的野風。

哪裡像儲君,分明還是紈絝。

這一刻,仿佛回到了行宮下的那場煙雨,那許泛舟賞雨的雅趣。

歲歲忽而道:「雨一直不停便好了。」

便能一直停留在某一刻。

雨濕氣里混雜著酒味,烈酒入喉,在胃裡滾了一遭,竟又升騰至胸膛,在那裡翻起滿江的滾燙。

江休言酒量本是極好,此刻卻有種莫名的微醺。

畢竟,他也這般想過。

第30章

天色晦晦,雲淡如煙,天際里泛著慘澹的青白。

時有幾滴細雨無序地灑落在路面,這個點兒早,往來行人多露匆色,少有撐傘慢步者。

「這雨也忒討嫌了,舉傘又覺麻煩,不舉吧,偏生又有那麼幾點子雨落下來,磨人的緊。」

「要我說倒不如暢暢快快來陣大雨,索性把今年孟春的碎雨全下光才好。」

宰相府門口,兩個家丁拿著掃帚掃著台階,因身上的布衫被清雨打濕幾處,嘴裡便時不時抱怨兩句。

掃完最後一層台階,家丁收起掃帚,正抬手要擦臉上的雨滴,一頂璗金繡傘闖入眼帘。

傘下二人風姿綽約,其中一位用面紗遮了面,依舊清致可窺。

家丁立即恭敬道:「二位是?」

蘇長語遞上文書:「我等奉吏部之命有要事求見李相,勞煩足下將這文書交於李相,多謝了。」

家丁接過文書,見上頭印有朱紅章紋,他並不知此章乃是聖上御章,只隱約記得他們家老爺寫公文時也愛印個這樣的紅章子,想來眼前二人亦是身份不凡,不敢怠慢,遂躬身道:「煩請二位稍等片刻,小的先去裡頭通報一聲。」

說罷,那家丁邁著碎步小跑進去,餘下的另一位家丁還在悄悄低眸打量著蘇長語與歲歲。

那家丁將要開口阿諛之際,門裡頭傳來一陣嘈雜。

但見管家帶著幾個下人拎著棍棒,將一個著緇衣的少年從裡頭趕了出來。

少年被推搡著踉蹌退了幾步,腳後跟子懸於階上,險些踩空,蘇長語忙不迭扶住少年。

少年還未來得及道謝,管家揚著手裡棒子不依不饒斥道:「趙無塵,相府是個什麼地方,豈容你一個罪臣之子在此撒野,去去去,有多遠滾多遠,省的你那一身晦氣污了咱們宰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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