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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歲歲問伴雪:「你後悔過入宮麼?」

伴雪一愣,如實答:「回殿下,後悔自然是有過後悔的,只是既入宮門,便沒有回頭的路了。」

她輕輕擦拭著歲歲背間傷口,旋即又道:「但在跟隨殿下一事上,奴婢從未悔過。」

歲歲笑了笑,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只道:「也是,若是無悔便不叫人生了。」

用完沐,伴雪去隨行的太醫那兒討了點膏藥過來,敷在歲歲的傷口上。

滿室藥香,也算沁脾。

純妃是在天將亮時回的行宮,回來時向平華帝回稟,稱自己受晏子疏之妻相邀,去林中找她,不料在林中遲遲未等到張意沉,回來時又迷了路,才耽誤到天亮才回宮。

平華帝傳晏之來問話,不料晏之已不在府中,並且府里大半衣物用具也隨之不見。

平華帝派人下去徹查此事,仍是沒查出個因果來。

眼見南巡的日子也到了頭,該啟行回京,此事便交到縣令手中繼續探查。

回京途中,歲歲攥著張意沉留下的那張紙條,上到純妃的馬車中。

但見純妃指上蔻丹鮮艷欲滴,似染了血。

歲歲道:「娘娘這蔻丹塗得真好看。」

純妃皺了皺眉,問:「你叫我什麼?」

歲歲:「娘娘,純妃娘娘。」

只聽「砰」地一聲,車中案幾被純妃拍得晃了一晃,「放肆!」

歲歲卻道:「我姓晏,叫你一聲純妃娘娘有何不對?」

純妃眉蹙如峰,迅速將車內帘子拉下,低低斥道:「難道本宮這些年待你的養育之恩全都如過眼雲煙?」

歲歲不禁揚起唇角,笑意卻似凜冬薄冰般寒涼。

「難道娘娘殺了我的生母,我還要對娘娘感恩戴德?」

純妃別開臉去,眸子裡似覆了層霜,冷冷道:「當年江左鬧災,若不是本宮救了晏子疏,你們晏家活不到今日。」

「是,娘娘對晏家有恩,文人重恩情,父親願將自己親生骨肉送到娘娘手裡,為娘娘謀得恩寵。」

如是說著,歲歲定定盯著純妃雙眸,一字一句道:「可就是再大的恩情,當真值得這般無休止地償還麼?」

馬車中靜謐無聲,只有時不時一陣風聲吹動布簾。

須臾,純妃轉頭看向歲歲,驀地鉗著歲歲攥著紙條的手,道:「上了這條船,你以為你還下得去?」

臂間的傷口被純妃鉗制著再次撕裂,歲歲額間冒出幾滴冷汗,雙唇蒼白無色。

似是察覺到其不適,純妃慌忙鬆開手,語調輕了幾分:「歲歲,本宮捫心自問,這些年待你不薄,更是將你視若己出,你只要乖乖聽本宮的話,這一生都可富貴無憂。」

歲歲抬眸看著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無邊柔軟的春水裡似是氤氳著濃濃霧氣,她不禁生出疑問,如純妃這般深的心思,可曾真正有人走進過她心底。

都說近朱者赤,自己這隱忍玲瓏的性子,確實是跟純妃學了個七八分像。

良久,歲歲道:「純妃娘娘倒是替我想好了前路,何不為自己想想退路?」

言罷,她下了馬車,迎面而來的冷風灌了滿身冰寒徹骨。

這前路,儘是風霜。

**

回宮後,只聞平華帝第一件事便是詔沈年到福寧殿一敘。

殿內紅炭溫熱,一室暖意熏得人昏昏欲睡。

平華帝沖站在殿門口的沈年和藹笑了笑,道:「不必行禮了,過來吧。」

沈年挑眉看了眼平華帝,倒也不客氣,逕自走上前,坐在其對側。

平華帝搖了搖手中酒盞,酒液澄澈,在大殿的燈影下泛著粼粼波光。

旋即他將酒推到沈年跟前,說:「品品?」

沈年淺啄一口,餘味甜而淡,是淡酒。

靖國盛產淡酒。

平華帝:「這是你們靖國派人送來的酒,可嘗出幾分家鄉風味?」

沈年放下酒盞,道:「大鄢的人說話都愛拐彎抹角,我們靖國一向直來直往,陛下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你來大鄢為質已有許多年,朕今日方才想起,過不久便到你歸國的日子了。」

「嗯。」沈年輕聲道。

平華帝盯著窗外忽而落下的一瓣雪,說:「你在這裡,可還有什麼留戀的事物嗎?」

沈年想了想,答:「夫子苦心待我,我自不會忘記夫子。」

平華帝輕輕一笑,又問:「還有呢?」

聞言,沈年微微蹙眉,確確有一縷梅香自胸膛穿過。

他猶豫片刻,卻道:「應是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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