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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融不敢跟她玩命,脖間衣襟勒得廉融吃痛,探手要去扒高台邊沿。

師卿卿盪著身子踢了牆壁一腳,借力翻身踩在廉融肩頭,重新躍上了華台。正當廉融也要躍上華台時,師卿卿卻站定身形,俯首站在他的眼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堵住了他這一條向上爬的路。

師卿卿一言不發,廉融見著她那妖異的神情,整個人竟有些惶恐,咆哮道:「你怎麼敢殺我呢?你一日拿不回妖心,你的命就捏在我手裡,你把我殺了,你也活不成!」

師卿卿伸頸睨視著他,以一種審視人姿態端詳著廉融,放柔聲音道:「我不過是陪你玩玩,怎麼這就怕了?!」

師卿卿右手腕前幾日被花湘影刺破的傷口,適才在打鬥間撕裂開來,那血色已經透出了紗布,她毫不在意,好似感覺不到疼痛般任由傷口的血溢出。

師卿卿堵了他的路,廉融只能勉力抓住劍柄來支撐自己身軀,他抬眸看著師卿卿獰惡神情,嘴角發出一陣夜梟般森然的笑聲,道:「師卿卿,你太可悲了,你沉淪、沉淪在仇恨的苦海里,是這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你知道了太多秘密,今後君臨故都都將成為你的心魔,你被恨操控,靠殺生苟活,你的心魔無時無刻在折磨著你,你將永遠被困在魔魘之下——」

師卿卿閉上了眼,靜靜沉思著,她腦中想起了步曲觴、沈秋辭和孟花啼歡笑的面容,又想起了自己在水月仙境無拘無束的時光。恍惚間,她聽見了季司離的呼喚。

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季司離會如此特別,季司離是冬日裡的暖陽,是她此生不復擁有的晨光。

她回過神,木然垂下冷情的眸子,眼神漸漸變得陰戾,喉間猶似舔著血,低沉著聲音,道:「可憐?可悲?還是可恨啊?!廉融,你真是太愚蠢了!」

師卿卿微俯下身,神情陰鬱透著殘忍與傷痛之色,嘴角扯出一個瘋狂的狠笑,伸出右手使出渾身力氣,死死掐住了廉融脖子。

廉融雙腳盪空使勁掙扎,抓著劍柄的手隨著師卿卿動作也鬆開了,他看著眼前只有半顆妖心,本就虛弱不堪的師卿卿好似一隻怪物,那手腕傷口流出的血,順著腕骨一滴一滴落在他的額頭。

師卿卿全身發力,似將全部力氣都凝聚在指間,猛地把人拖起些許,讓廉融強行與自己對視,寒聲道:「你以為用這種手段,就可以像折磨菀紫英一樣,折磨死我?你以為謝武是誰?虞晚人又是誰?」

廉融喉眼發緊,胡亂拍打著她的手腕,臉色被憋得發青,不能自控地顫抖起來。

師卿卿靠近台沿,冷聲道:「我上玉鳥流蘇閣,就是為了取你人頭啊。」

廉融雙手抓著師卿卿右手腕的傷口,抓爛了些許皮肉,想讓師卿卿感覺到疼痛,奈何師卿卿的手緊緊抓著,沒一分鬆開之意。

她眼神暗沉注視著廉融,嘲諷道:「你擺了好大一盤棋,可是卻漏了一步呢!要不是你在吞屍谷,讓人召來了虞期,故意將這些人引入君臨城,我要尋遍天涯海角才能查到惡骨血傀再現世的真相,或許一個月後我就死了。當然若是你不露出馬腳,你也能活得更久些。」

「這一次,我還得謝謝你親自現身前來殺我。你腦子的確很聰明,也很有勇氣,但你這次用錯了計謀,當初你們偷藏我的屍身,不將我的神魂精魄毀了,是最大的錯誤!」

廉融不信師卿卿手明明受傷了,而且身上只有半顆妖心,怎麼可能有如此大的力氣!他看著師卿卿,眼前的人影已經漸漸模糊了,喘聲道:「你、你故意誆我,師卿卿,就算你把我殺了,你也逃脫不掉罪惡的宿命!」

師卿卿俯身靠近凝著他的眼眸,呵聲冷笑道:「你還是不明白,謝武和虞晚人對我而言根本毫無價值。我師卿卿憑恨而存,為恨而死,我早就殺掉了自己,沒有誰能撼動得了我!你說得對,我是墜入了魔魘,可我的心魔,只會是我自己!」

無論是誰給予她的生命,她的父母只會是步曲觴和沈秋辭!

這世間能束縛住師卿卿的人,都已經離她而去了,她可歸的故鄉是水月仙境,自水月仙境被屠的那天開始,她就已經成了無家可歸之人,從此這世間,沒有能容她存在的土地。

她永遠無法忘記痛與恨,忘記冰冷的屍體,面無表情躺在她的面前。

那些過往的傷痛,她沒有辦法對任何人坦言,只能這樣日復一日地把自己推向深淵。季司離是深崖照進來的月光,但那高掛的白月離她太遠了,遠得像是上輩子的記憶。

師卿卿五指逐漸收緊,越是發力腕上的傷口撕裂得越開,她眼眸晦暗,定定地凝視著廉融,猶如凝視著十年前的慕京簫,那些無法挽回的傷痛與仇恨,昭示著她要這些人血債血償。

如今她的心是活了,但在心口上流的血,卻是冰冷徹骨的,她早已厭恨失去,厭恨死亡,厭恨旁人在施於她前塵的一切罪惡!

廉融眼前有些昏花,抬手抓著師卿卿的手腕,他指間扣進師卿卿的皮肉,艱難地道:「你妖心的壽命將至,你怎麼能殺我?!怎麼敢殺我?!昂?!」

烈火在高樓亭台隨風而嘯,危聳的樓層在烈焰中發出轟斷的信號。高台的憑欄重檐,隨著火勢相繼墜入火海,厚重的石台像是沒了重柱的支撐,『啪』的一聲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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