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夜思與玉凃靈前來赴宴,聽到此處,師卿卿當即猜到了,此時是自己身死三年後,疏月樓季敘接到清談會請帖,讓季夜思與玉凃靈前去赴宴的那一次,而疏月樓被施下毒咒,也正是因這場清談會而起。
季夜思與玉凃靈腰懸仙劍,身著清虛道的道袍,由人引著入內,看到二人身影本就出奇意料之外。
然更讓人意外的是,二人尚未進入雲間香雪海山門,就見菀紫英與談子仙御劍而至,也來參加了清虛道這場清談會。
季聞麟早聽聞過二人,在西域所創屢屢佳績,心感欽佩嘆服,便親自出門來迎。
菀紫英和談子仙抬手施禮,季聞麟頷首致意,道:「是菀前輩和談前輩來了,早聽聞二位在西疆久負盛名,是人人稱讚的道劍仙,二位今日大駕光臨,此次清談會蓬蓽生輝。」
季聞麟的年齡比菀紫英和談子仙小一輩,按照仙門地位,本不用自降身份,但其由衷敬佩二人,因此便主動放低了些身份姿態。
菀紫英心明,面上微微一笑,手中拿著一把雪白的藻璞扇,溫聲道:「說笑了,那都是些莫須有之名罷了。季宗主,你說此次清談盛會,是仙門自由論道正法,那我此次前來所論證之言,可否讓我同道知友決定是何?」
季聞麟打聽過二人在西疆,素來不參加任何仙門的清談盛會,此次送拜帖也只是按照禮數給人遞了,沒想到二人居然破天荒地蒞臨。
他淺笑道:「當然,不知菀前輩所言之人系誰?」
有他這一句,菀紫英回身與談子仙對視一眼,而後釋然一笑,手持藻璞扇向季聞麟介紹,緩緩地道:「這位是與我共同遊歷山河人間數載的知交好友,名叫談子仙。他的劍法,較我相差無幾,此次便由他代我與諸位同台論道。」
話音剛落,內堂一位坐著修者手中捏著的茶杯發出一道清脆響聲,杯子被男子握碎,滾燙茶水流得滿手都是,男子卻感覺不到燙意般直把杯子糅雜成碎粉,才若無其事地鬆開了手。
季聞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停頓住了腳跟,出聲道:「可是茶水太燙?來人,為熒仙友上一盞新茶。」
適才捏碎杯子的人,正是廉融,人依舊是上回在廊亭的少年面容,聽著廉融前來參加清虛道的清談會,師卿卿和季司離微覺一驚,卻想不通其中的緣由,只得繼續聽。
廉融面上怒色微不可察,恍如剛才之舉,確實是茶水太燙所致,站起身道:「不用了,適才收了傳音,家中突然有急事等著我回去處理,此次只能失禮了。」
季聞麟抬手道:「無妨。」
廉融抬手施了一禮,正動身要走時,菀紫英卻認出了人來,出聲喚住人道:「敢問這位仙友,可是熒宿。」
聞言,廉融停頓住了腳步,轉過身看著她,面露微笑道:「是啊,菀紫英,你還記得我。」
菀紫英與他對視,溫聲道:「你身上的傷,看來已經完全恢復,想不到三年不見,你內息如此深厚,修為也大有精進了。」
廉融斂了適才怒氣,言語柔和,道:「當年在廊亭下,聽你一番正言感悟良多。你所言舍小我,取大義,我認為甚有道理,所以我打算今後用劍證道。」
菀紫英微蹙眉,細細察看著他的眉宇,道:「觀你周身內息,確實有股威震平四方的之氣,但......」
廉融追問道:「但什麼?」
菀紫英凝滯了片刻,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人之正氣、戾氣,皆在一念之間,是正是邪,非是一時之氣能斷之。」
廉融抬眸,定定地注視著她,道:「不管怎樣,於劍道造詣上受你指點頗多,不知熒宿可有機會,邀你前往江舫賞荷,一解我心之惑。」
菀紫英捏著雪扇,輕聲道:「論劍交流,我當然奉陪。」
廉融悶笑了一聲,道:「好,三日後,熒宿在江舫靜候你親臨。」
三日後,疏月樓內的河畔邊漂泊著一艘船舫,舫身裝飾華麗,四面紗綢帳幔繡滿蓮華圖騰,湖中盛著幾朵白蓮,遠遠瞧著,精緻的船舫小屋置於江畔河蓮邊,極其清雅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