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姝神情惶恐,急聲道:「那你小心點,我在山下等你。」
前腳剛走,只聽得廉融抬腳踹倒了大門,縮地成尺地來到了破廟外面的院子,他年紀雖小,但能修煉到足不沾塵的能耐,修真界上便沒幾個人能做到。
廉融眸中狠戾隱現,生生擠出屑笑,道:「死丫頭,命還真是夠大啊,死到哪都能遇上大人物,我實在佩服得很,哈哈哈!」
蘇姝絲毫不敢小看廉融,生怕廉融會追上來,出了破廟頭也沒回,撫著胸口不斷往前飛掠,直至跑到感覺身後沒有了威脅,兩腿發軟才緩了下來。
緊接著,她又講述起菀紫英和談子仙往事,此處是在一處青山廊亭,天幕雷聲轟鳴,原本路上走的行人,紛紛匆忙尋屋檐躲雨。
廊亭不遠處,有一名捂著腰腹似受傷的男子,正跌跌撞撞地往這處走,男子身上的一襲衣衫多處破損,瞧著像是被劍器給劃破的,衣衫被血浸染,身上的血痕傷口縱橫交錯,整個人走路身形不穩,靠著劍的支撐踉蹌地靠在一棵柳樹下停歇。
來人正是適才與談子仙交手的廉融,身上的傷乃是被談子仙給傷的。
彼時,廉融身後不遠處,當下走來一名手撐油紙傘,身著春辰碧青色道袍的女子。
女子鼻樑秀挺,薄唇透著淺紅,貌美如姣花,頭髮束著兩條絲帶,身形纖細高挑,後背桃木劍,衣衫打扮得飄飄若仙,通身氣派透著一股高潔澤亮之息,瞧著是個白淨出塵的道門女仙子。
女子見廉融走在雨里的背影,又見他身軀下流出的血,便知對方受了很嚴重的傷,撐著傘連人一起擋了。
廉融覺察對方身上靈氣十分強盛,心有警惕立即低著頭,不知往自己面上施下了什麼咒術,儼然換了一副少年人的麵皮,聲音沉冷地問道:「這位姑娘為何要給我撐傘?」
女子聲音細潤,語氣輕柔,淡聲道:「在下菀紫英,我見你受傷不輕,若是不及時處理傷口,再被這雨淋著傷情恐是要惡化,我撐傘送你到前邊的廊亭,躲一陣子雨吧。」
廉融抬起頭看了菀紫英一眼,菀紫英面帶淺笑,笑容溫柔,眼神猶如春日的暖陽,絲毫沒有半點凶光和歹意。
因著對方撐傘之舉,廉融微覺有些意外,心中似放下了幾分戒備,道:「多謝。」
菀紫英見他行走困難,一手撐著傘,一手扶他到廊亭下,見對方身體極其虛弱,就連喘息都有些困難和吃力,就從藥瓶取了兩顆靈丹給他服下,又給他包紮了傷口。
廉融坐在廊亭下的木欄處,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她面頰,過了片刻,菀紫英給他度了些靈力,止住了傷口的血,才開口道:「你身上骨頭多處碎裂,內息也受到了損傷,得小心修養一段時日才能完全恢復。」
廉融眼角帶笑,卻無暖意,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誰?為什麼受傷?」
菀紫英與他對視一眼,淡笑道:「你不想說,自有你的緣由,我何必多問。」
廉融見她半個身軀衣衫濕透,忍不住奇問道:「在下姓熒、熒宿,你適才打著傘?為何還淋濕了?」
聞言,菀紫英看了看淋濕的袖袍,淡淡一笑,道:「熒仙友見笑了,不瞞你說,其實我並不會撐傘,以前出門在外,都是我另一位知友撐的傘,此次還是我第一次撐傘。」
至於另一位知友是誰,想也不想,定然是談子仙。
話音剛落,就在這時,道路上突然響起一陣驚恐萬狀的尖叫聲。
菀紫英和廉融循聲望去,只見遠處一名修仙道士旋身抬腳,將一名驚慌逃跑的婦女和孩童踢翻在地,女子護著男孩跌躺在地,渾身上下沾滿泥垢,眼見劍鋒要落下,女子懷裡的男孩驚恐叫了一聲。
正當以為人頭快要落地時,卻見那凌厲的劍鋒被一人攔下,攔劍之人正是菀紫英。
她溫和問道:「不知這位仙友,為何要對婦孺下如此殺手?」
對面是位小門派的仙士,見著菀紫英手中靈劍,劍氣強盛,修為高強,便收回了劍,道:「你為何要攔我?這名女子被惡煞咬傷,身上已染上陰煞之氣,若是不將其殺之,今後必定會成煞害人。」
廉融面色冷白,微垂眸看了看地上那對母子一眼,原本冰冷的面容,竟然帶著幾分憐憫不忍之色,往前走了一步。
那名婦女見二人出手護自己,立即拉著孩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倉惶躲在菀紫英的身後。
菀紫英護著人,語氣柔和,淡聲道:「此女子身上雖染陰煞之氣,但神識清醒,尚未成煞,只需施以靈力助其度化散退便可,何必傷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