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一臉不忿,心中有些不悅,哼聲道:「不就是攻個城,有什麼好商量的。」
忽然,他見遠處一輛貴麗馬車行來,待看清馬車內人是孟花啼,驚疑又刻薄地道:「二姐,你怎麼把這小賤人也帶來了,你可別忘了她娘......」
風凌霜喝道:「夠了!清揚,她是步界主的夫人,她母親所做之事與她無關。過往之事休要再提,你若在這般口不擇言,就回家去,別跟我出來了。」
風清揚聽她已然生怒,只好悻悻閉嘴,討厭道:「真搞不懂你,她早就被逐出風火門了,是我們家殺父仇人,你還護著這賤人幹什麼!」
說罷,風清揚瞪了一眼孟花啼,陡然不耐甩了甩衣袖,哼聲嫌惡走去指揮人做事。風凌霜見馬車行到正殿門口停下,立刻上前打起了帘子,伸手扶孟花啼下馬車,繼而又抱下她快滿三歲的幼子。
孟花啼一襲淡青衣衫,面龐白的與古玉蘭花一般細潤,她一手牽著個頭不高的幼子步知儀,款款朝著山門走去。
風凌霜輕聲道:「花啼,我們到了。」
孟花啼看著滿地橫屍,想起了三年前血流成河的水月仙境,頓然一臉哀愁之色,步知儀突然哭叫了一聲,道:「阿娘!」
孟花啼蹲下身抱起步知儀,抬眸尋著他的眼光望去,也嚇得後退了一步,只見正殿內的天啟教弟子,拾著地上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走了出來,那手臂的血流淅瀝而下,她輕拍著步知儀後背,柔聲道:「儀兒,別怕別怕,阿娘在。」
風凌霜看著那顆死不瞑目的血顱,認出被斬首的人是誰,正是素懷容的長子慕元鴻。
先前帶頭清剿清虛道,季聞麟的幼女在那時被慕元鴻擄走。自那之後,冷道涯和季聞麟傾兩派之力,都始終遍尋無果。而今此人卻說人已經死了,依照冷道涯的脾性又豈會放過他,憤恨之下便一刀斷頭,身首分離,屍體還被天啟教的弟子碎屍萬段,剮成一灘肉糜丟回奉天宗,讓他娘親自給自己兒子收屍。
風凌霜抬眸望去,見冷道涯也沒阻止天啟教弟子,手壓在刀柄上,似在思索什麼事情。
她便道:「花啼,你們不如先在馬車上休息吧,待這裡清理乾淨了,我們在一道進去。」
孟花啼抱著步知儀,孩子頭依偎在孟花啼肩膀,低頭怯怯地埋首在她頸間,她頷首行禮道:「這幾年,多謝風小姐對我們母子二人照拂。」
孟花啼雖為風火門的五庶女,按理應當喚風凌霜為二姐,但因孟花啼早已被逐出風火門,便不能親近相稱。
風凌霜出言道:「花啼,步界主率眾仙門正在攻克沐墟宮周圍的界地,一定會找到師姑娘的,你莫要太過擔心。」
孟花啼微微頷首,正待轉身,步知儀就認出步少棠的身影,原伏在孟花啼的肩頭上霎時變得亢奮,衝著門口行來的步少棠揮手,道:「阿娘,是阿爹,阿爹來了。」
步少棠幾個快步走了過去,身如一隻青花錦鯉,不多時就盪到了孟花啼的身前,孟花啼不等人走近,抱著步知儀迎了上去。
步少棠見著孟花啼,紅光滿面,高興地道:「花啼。」
在這瞬息間,孟花啼眼淚不由自主流了出來,道:「少棠,你來了。」
步知儀哭著道:「阿爹。」
步少棠凝視著步知儀的臉,忽地一把將二人摟了過來緊緊抱在懷裡,喃喃地道:「阿爹來了,儀兒長高了。」
孟花啼問道:「這次怎麼去了這麼久,路上可是遇著什麼事了嗎?」
步少棠道:「我與季公子捉拿慕元鴻費了些時日,叫你擔心了。」
季司離看著兩人久別重逢的寒暄,有些不太習慣,彼時風凌霜走上前,同他打招呼,道:「季公子,如今慕元鴻寧死,也不願交代出季小少主的下落,你們此番捉拿慕元鴻,可有何線索?」
季司離靜默不語,手指緊握住一拂雪,指間抵出些許寒芒,許半晌才冷聲道:「尚無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