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道涯沉默須臾,道:「如今總領未歸,咱們人手緊缺,你是有能力的,不必妄自菲薄,此次權當是鍛鍊,今後討伐滅度葬刀盟還須你帶兵上陣。」
聽得這話,宣樂知道冷道涯這是要提點他的意思,抬手施禮道:「謝教主的提點,屬下先去鎮上,買了藥材來,再去察看巡防。」
冷道涯頷首致意沒再多說什麼,宣樂退了出去,正要出門,卻被季聞麟喊住了,溫聲問道:「宣樂,你下山去買藥,身上可有靈石?」
宣樂淡笑一斂,正色道:「出門走得匆忙忘帶靈石了,不過,季宗主不必擔心,我身上還有些佩飾,可以拿去當了換些靈石。」
聞言,季聞麟伸手撤下了腰間的玉佩,遞給他道:「我這玉佩,留在身邊也無甚作用,你一併拿去當了吧,鶴月病的這些日子,都是你在忙活生計,辛苦你了。」
宣樂受寵若驚,連忙推了回去,道:「這怎麼能行呢?這玉佩乃是清虛道進出雲間香雪海的通行令牌,如此貴重之物,怎麼能當了。」
季聞麟道:「無事,鶴月尚在病中,藥材及益補身子補品,都得花費不少靈石,你便拿去吧。」
宣樂又推回去道:「季宗主,這塊玉佩上有清虛道徽紋,若是拿去當了極易叫人發現,靈石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我會想辦法的。」
正在這時,冷松游從二人身後冒了出來,抬手施了一禮,對宣樂道:「宣樂,你是不是要下山去買藥材?我隨你一起去吧。」
宣樂看了看漆黑夜色,道:「公子,此處距鎮上百里之遠,你還是留在洞崖照顧二小姐吧。」
冷松游抬起手發誓道:「二姐姐跟我爹在照顧大姐姐,用不著我,我身上有好些東西也想拿去當了,你就捎上我一道去,我保證絕對不亂跑,好不好?」
宣樂看了看冷松游,又看了看季聞麟,季聞麟沒出言阻止,他就無奈搖了搖頭,道:「好吧,外頭夜色正黑,公子要跟緊我,不許亂跑。」
冷松游連忙點了點頭,跟在宣樂身後,趁著夜色,摸黑去了城鎮買藥材。半夜裡,冷鶴月突然咳嗽起來,才餵進去的藥又給吐了出來,自從雲間香雪海出事,季陵春被擄走之後,冷鶴月便發了高熱一直不退連著幾日吐得厲害,胃裡沒得東西吐就開始吐酸水,額上還淌著汗,嘴裡不停念著季陵春名字。
躲進洞崖前幾日尚還能清醒,可後面每每睡著就會做夢,半夜時常嚇得驚醒。於是,季聞麟就日夜不歇守在她的身邊,精神便也保持著高度緊張,生怕冷鶴月會出變故,夜裡隨時聽著冷鶴月喘息。
季聞麟抱著道:「鶴月,還冷嗎?」
冷鶴月枕在季聞麟肩膀上,意識半迷半醒,啞聲道:「嗯,冷......」
季聞麟將人緊抱在懷裡,把一切溫暖的熱意都給了冷鶴月,道:「抱緊些,就不冷,待病消散,春兒就回來了。」
冷鶴月悶著聲咳嗽,低聲道:「春兒,一定要把春兒找回來。」
季聞麟耳邊響起她輕緩的呼吸聲,給她披著自己的氅衣,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親密無間地道:「鶴月,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何時?」
冷鶴月點頭道:「冬日裡的初雪。」
季聞麟嘴角牽起,輕笑道:「那時還小不會御劍,我們兩個被大雪圍困在雲間香雪海的山頂,凍了一夜才叫母親找到,時間過了這麼久,我以為你忘了。」
冷鶴月道:「沒忘。」
季聞麟道:「我也沒忘,我們都要記著,今後講給春兒聽。」
冷鶴月輕輕「嗯」了一聲,季聞麟微側眸,看著冷鶴月蒼白的側臉,抱著她呢喃低語隨後在那一聲聲低念里,安心入睡了。
翌日,冷松游和宣樂歸來時,天色已經亮了,進了石崖只見季聞麟就這樣坐著守在床邊,靠著石壁睡了一夜,聽著細微走路聲響,立刻拔劍驚醒了,見著是冷松游,頓了半晌才將劍收歸鞘中。
冷松游被他突然拔劍動作,嚇了一跳,許久,才緩過神道:「姐夫,姐姐今日怎麼樣?」
季聞麟給冷鶴月蓋嚴實了被褥,道:「昨夜開始沒發熱了,岳父說是鶴月身子骨弱,幸好未長時勞頓奔波,宣樂藥也買得及時,在照看幾日就沒事了。」
冷松游道:「定是大姐姐月子沒坐好才著了風寒,姐夫,你先去休息吧,由我來守著姐姐。」
季聞麟看了看冷鶴月,頷首道:「好,你且看顧好鶴月,我去看看岳父。」
冷松游才走到床邊,冷鶴月就一陣咳嗽醒了過來,神色懨懨地看著冷松游,還未待說話,冷松游就從懷裡拿出一個淡黃油皮紙,遞到冷鶴月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