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跟陳爺爺坐在餐桌前,她握著筷子,在一人一狗的注視下,食不知味地吃完這頓飯。
她吃完飯回房間。沒有任何理由繼續留在外面。
但她沒有關緊門,留下縫隙,方便聽見外面的動靜。
秦芷想到之前陳硯南跟她提過,陳爺爺沒退休之前,是一位很嚴格的老師,對待親孫子,可能會更嚴吧。
如果有必要,她會幫忙說點什麼。
秦芷像往常一樣在書桌邊坐下,攤開試卷,卻不能像往常一樣平心靜氣地看下去,提起的筆停在半空,卻遲遲沒有落下。
今天,她無法平心靜氣。
先是電視在放新聞聯播,主持人字正腔圓地播報著各地最新新聞。
一直到天氣預報結束。
陳爺爺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是不說為什麼要跟人動手?」
「什麼原因都不是我動手的藉口。」陳硯南回答。
陳爺爺哼出一聲:「你有這種覺悟最好,這次你幸運,沒真把人給傷到,萬一傷到人眼睛或者腦袋,你就毀了別人一輩子。」
他想起接到電話時都後怕。
當老師這麼多年,見過太多這種例子,血氣方剛的年紀,下手不知輕重,一次錯誤就可能葬送自己這一生。
陳硯南嗯一聲:「所以收著勁。」沒下狠手。
「……」
陳爺爺:「這是重點嗎?」
「您說。」
陳爺爺繼續:「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打架理由?宋淮都跟我說了,是你聽到他嘴巴不乾淨,造謠小芷才動的手?」
陳硯南不吭聲了。
到底是自己從小帶大的小孩,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品行,絕不是逞兇鬥狠的性格,不過,他仍沒什麼好氣:「那也不能動手。」
「但你做得也不算錯。」後面這句,要輕得多。
陳硯南扯動著唇線,隔了好一會說:「沒有人應該被那樣對待。」
沒有人應該被那樣對待。
秦芷手臂放在桌上,胸口抵著邊沿,不輕不重地擠壓著,她感覺到胸口在腫脹,仿佛是吸飽水的棉花,異常柔軟,又異常沉重,她被拖著下沉,帶著她下墜到從未到訪的陌生深淵。
那是一種被人重視跟尊重的感覺。
她從未有過的。
深夜,外面的聲音已經停止。
陳爺爺每晚十點左右進房間睡覺,她掃一眼時鐘,從椅子上起身。
秦芷出去時,外面沒人,只有南瓜趴著在睡覺,在聽到動靜後唰地抬頭睜眼,她做一個噓聲的動作,它也乖乖地不出聲。
她走進廚房,南瓜也跟進來。
在以前,父母總是吵架,吵完後一前一後出去,有時候整晚都不歸家,好幾天也有過,秦芷一個人在家,她不做就會沒飯吃,沒人教,她自己摸索著做,沒有多好吃,但能填飽肚子,煮的最好的是麵條。
秦芷煮了碗麵條,切得細細的蔥花灑在上面,看起來還不錯。
她端著面,拘謹地敲開陳硯南的房間的門。
南瓜在她腳邊。
秦芷屏息凝神,緊張到頭皮發麻。
半晌,房門打開,陳硯南的臉出現在她眼前,已經洗過澡,氣息清爽好聞。
秦芷端起湯碗,說:「你沒吃東西。」
「給我的。」陳硯南將房門完全打開,他看著她端起的碗,認出不是爺爺煮的,南瓜趁機溜進去,他又問:「你做的?」
「是的。」
秦芷說:「有點燙,我給你放進去?」
陳硯南:「好。」
他側開身。
秦芷抿唇走進去。
這是她第一次進入陳硯南的房間。
跟她住的那間格局大小都差不多,門以及牆貼著籃球球星的海報,她全都不認識,書桌上沒有書,是一台電腦,黑色的機械鍵盤,書架上放著機車飛機模型,角落裡放著籃球,床被拉扯平整,看被單是深灰色格子紋,完完全全的男生房間。
秦芷放下麵條,心裡想的是她驗證葉奕然的猜想,陳硯南不會放學後在房間裡苦學到深夜的表面天才。
「謝謝。」
陳硯南突然開口。
秦芷搖頭:「不用謝,煮一碗麵用不了多久,而且我很久沒做了,不一定好吃。」
陳硯南說:「聞著很好。」
「那可能是你餓了。」秦芷輕聲補一句。
陳硯南失笑,她說話風格是這樣的嗎?平心靜氣的,冷不丁拋出句誠實又噎人的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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