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大家一人倒了一杯,又給胖花和土崽倒了兩杯飲料,用的一樣的高腳杯,儀式感滿滿。
喬老師先喝了一口:「水果味的,真不錯。」彩鳳點點頭,喝了一大口:「黃石頭說好喝,我給飯店採購了不少呢。」
喬桐往日裡不喝酒,今天也跟著喝了點。
一號偷偷看了二號一眼,看她垂著眼不說話,這便是不反對的意思了。一號端起酒杯,大大地喝了一口。
「度數很低,」他告訴二號:「你也可以試試,很奇妙的感覺。」
最後,二號也被他說服了,果然感受到了一些奇妙的感覺,好像她整個機器都要飄起來一樣。她忽然理解了一號為什麼對喝酒這件事有點上癮了。
最後,大家都帶著些醉意睡著了,第二天都沒有什麼要緊事,於是準備心安理得在家裡悠閒一天。
但喬老師畢竟年紀大了,她睡不了太久,第二天一早只是比平常晚了半個小時就起床了,她穿著彩鳳給她買的粉色家居服,一邊哼歌,一邊做飯。
等到這群年輕人起床的時候,便能吃到早飯了。
胖花和土崽是精力旺盛的小朋友,他們也醒得很早。胖花醒的時候,以為媽媽還在睡,她躡手躡腳起了床,輕輕在媽媽臉上親了親,然後便出去了。
但她剛出門,又走回來。
她看著一號,緊緊皺著眉頭。
幼兒園老師說了,如果寶寶親親爸爸媽媽的話,爸爸媽媽會很開心的。
但是對於一號,胖花下不去這個嘴。
最後,她為難地將手指放在唇邊,又敷衍地將手指放在了一號的臉頰上,便算是完成了這個儀式。
她毫無心理負擔地跑出去了。
二號睜開眼睛,看著她的小背影,感受剛剛臉頰上的溫柔觸感,她覺得自己能回憶很久,直到把那個觸感刻入存儲里。
但在這樣珍貴的早晨,一號忽然開了口,他同情地看著二號:「胖花沒有觸碰我,她怕傳染給我人類的病毒。」
一號的眼神真實地可憐著二號,二號腦中猛然想到了三個字:「傻東西。」
二號甚至沒有理他的意思,任由一號自己喋喋不休。
胖花跑去了客廳,卻發現土崽已經在餐廳坐著了,他面前放了一盤花生,正在努力地剝花生,待會喬老師會用花生拌個涼菜。
胖花坐在土崽旁邊,幫著一起剝花生。
喬老師在廚房裡煎雞蛋,先煎了兩個出來,給孩子們一人一個。看著孩子們大口吃著雞蛋,喬老師再次回了廚房裡,她往鐵鍋里倒了油,將油燒熱之後,她便將肉倒了進去,鍋里響起了巨大的呲啦一聲。
她熱火朝天地炒菜,在鍋鏟的聲音中,大聲地唱著歌。
忽然,門響了,土崽對著廚房喊:「奶奶,有人敲門!」
胖花蹬蹬蹬跑到了門口,透過貓眼看到了一個陌生人,她想到媽媽說過,小朋友不要給陌生人開門,於是站在門口等著。
土崽去廚房叫了喬老師:「奶奶!奶奶!」
喬老師在鍋碗瓢盆的聲音中,沒有聽到。彩鳳正好在樓上上廁所,她走下來:「我來啦。」
彩鳳打開了門,看到了外面一個上了年紀的高大的光頭男人,他很瘦,面容端正,但他的眼神讓彩鳳不是很舒服。
男人的目光粘膩地打量在彩鳳的身上,她穿的長袖睡衣,但男人的眼神,卻像是要看穿了她一樣。
彩鳳感到了不適,但她不適的時候並不會後退,而是挺直了腰板,嚴厲地詢問:「你找誰?」
男人沒有回答。
廚房裡,大火爆炒的階段終於結束了,喬老師往鍋里加了些水,開始燉起來。聲音小了,她終於聽到了外面的聲音。
喬老師聽到了彩鳳的聲音,於是擦著手,向外面走去:「怎麼了?」
喬老師毫無防備地走到了門口,她迎面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臉,如遭雷擊,當場臉色煞白,僵直在原地。
那個男人盯著喬老師,他終於笑起來。
彩鳳頭一次知道,竟然有人笑起來比不笑的時候,更像個惡魔。
「哎呀,」男人輕輕巧巧地說:「這不是我的前妻嗎?」
「那這個,」男人玩味地笑起來:「應該就是我的兒媳婦嘍。」
喬老師全身都開始發抖了,她有時候會和彩鳳說起自己過去的經歷,每一次說起,她都比上一次更加雲淡風輕,好像已經全不在意。
但今天,當這個給她製造了多年噩夢的男人站在面前的時候,喬老師可悲地發現,自己和當年也許沒什麼區別。
她仍然被他壓制,無法反抗,她的身體在叫囂著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