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母星最頂尖的一號,他體內的數據鏈路嚴絲合縫。
二號本身就不如他,再加上降落時的損傷,所以感染了奇怪的人類病毒。
但一號不會,他有信心,他永遠不會被人類感染。
不過現在,他遇到了一些邏輯問題。
錢斯明知道碗是假的。
但他說是真的。
人本能是趨利避害的。
「動物為了生存、繁殖、領地或者有限的資源會對其他動物採取攻擊行為。」一號呆板地念出了這句話。
這句話的正確性在江市鷹幫面前得到了驗證,卻在錢斯明這裡失效了。
二號陪著胖花睡覺了,一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他體內的邏輯鏈路在緩慢地流淌,藍色的光芒在閃爍,但在那藍色光芒中,偶爾有白色的光芒閃出,但立刻,白色的光芒便被藍色淹沒了。
「很奇怪。」一號說。
錢斯明微不足道,像他這樣的人類地球上還有幾十億。
一號能輕而易舉把他消滅掉,但他現在卻變成了一顆微不可見的堅硬顆粒,嵌入了一號的數據中。
一號並不能看到名為錢斯明的顆粒的存在,他只能感受到不舒服。
他獨自在月光下坐了很久,終於做了個決定:「我要去研究他。」
一號和二號宣布了自己的決定後,便出門了。
二號側身躺在胖花身邊,剛剛一號出門的時候發出的聲響有些吵到胖花了,現在她皺著眉頭,哼唧了兩聲。
二號伸出手,輕輕地拍打在胖花的後背,胖花抽泣了一下,便又沉沉睡去了。
二號收回手,她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神采,身體內部卻高速運轉。她感受到一號走遠了。
二號收回了自己的感知,眼睛再次有了光,她閉上眼,像是睡下了。
她有些未曾告訴一號的秘密,在降落的時候,她確實有了損傷,不僅是外殼,還有一條數據鏈路斷掉了,所以剛開始她笨拙又緩慢。
現在,一個名為胖花的小東西已經嵌入進去,很好地修補了她。
她甚至超越了原本的狀態。
但這事,並不能講給一號聽。
他只會將這些事情記錄下來,匯報給母星。
一號出門的時候,還是凌晨三點,外面都是黑的。前台的男孩躺在簡易摺疊床上打盹,他聽到了有人走路的聲音,男孩稀里糊塗地坐起來:「歡迎光臨……」
他微微睜開眼睛,看到了一號那張板著的冷硬臉孔。
男孩略微有些清醒了,下意識覺得這不是個什麼好人,但他很快便回憶起來這是酒店的熟客,他有個溫和漂亮的妻子,還有個超可愛的小女兒。
男孩再次躺下了,他蓋好被子,含糊地提醒:「請注意安全。」
一號沒有理他,他徑直出了門,向外面走去。
現在去錢斯明的店有些太早了,但一號的心安定不下來,他便到處走動著。
凌晨三點的江市和白天並不一樣,現在街頭巷尾都很安靜,偶爾有摩托車轟隆隆地開過去,空中掠過不良青年的尖笑。
路邊也有倒地的酒鬼,和蓋著破被的流浪漢。
幾個全身酒味的青年大聲地聊著天,他們聊到激動的地方,把手裡的空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發出激烈的聲響。
他們在一棟居
民樓的下方,這一聲響後,樓上爆發出了小孩的哭聲,然後立刻是大人哄孩子的聲音。
那幾個青年更大聲地笑起來。
一號皺起眉頭,他對這個哭聲很熟悉,胖花和土崽如果受驚了,也會這麼哭。
胖花好哄一些,很多時候拍一拍就能接著睡。但土崽並不好哄,他哭得聲嘶力竭,有時候彩鳳要抱起土崽,走上好一會兒,還得哼著歌,土崽才能安靜下來,重新入睡。
樓上的孩子還在哭,大人哄得很艱難。
也許是個和土崽一樣神經脆弱的小孩。
而那幾個摔酒瓶的青年像是得到了獎勵一樣,興高采烈地吆喝著:「哭!哭啊!小崽子就得哭!哈!」
一號搖搖頭:「這樣不好。」
他聲音很小,但他的存在早就引起了那幾個小青年的注意。
「幹什麼的?」抽著煙的小青年輕佻地問他:「混哪個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