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流民一起混了十五天,尋真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渾身說不出的難受。她心想,自己很可能是水土不服,又或許是喝了被污染的河水,抵抗力弱,一下子就感染了病菌。
晚上,尋真和引兒靠在一起睡覺,尋真腦袋昏昏沉沉,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不清,身體忽冷忽熱。
引兒手探上來,指尖一顫,聲音焦急:「好燙,姐……哥哥,你還好嗎?」
尋真迷糊應了聲。
腦海中卻浮現謝漼的話。
謝漼說她內里積弱已久,沒騙她。引兒的身體就比她好得多,兩人同樣吃野菜、喝河水,引兒卻什麼事都沒有。
大娘也探手摸了摸尋真的額頭,吃了一驚:「這是發燒了!莫不是得了……疫症不成?」
漆黑的夜色中,大娘這句話仿佛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眾人嚇得連忙站起身來,紛紛散開,到別處去睡覺了。若不是夜間無法趕路,他們恐怕立刻就會將尋真和引兒拋下。
引兒看著眾人如避蛇蠍般,慌了,眼裡嚇出了淚。
「小妹,你取塊布,到河邊打些水絞乾,給你哥哥敷在腦門上。要是今晚能撐住,明日便能到泗州城請大夫瞧瞧了。」
引兒忙照做,從衣角撕下一塊布,去河邊浸水、擰乾,給尋真敷上。
大娘臉上帶著歉意,伸手指向遠處的大部隊,道:「小妹,這疫症可不得了,我也去那了……你今晚可千萬別睡,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走了,你多看著點,可別落下了。」
「多謝大娘。」
大娘也遠離了她們。
引兒環著尋真,哽咽著說:「姐姐,你再堅持一晚,明日我們便到泗州了。」
尋真只覺得整個腦袋都燒了起來,變成一團漿糊。
泗州……
謝漼在濠州……
不對,他回去了。
這些日子,尋真一直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不該想的,但在病倒的這一夜,全都湧現了。
謝漼現在已經知道她死了,他會難過嗎?
應該……會吧?
但是時間久了,他肯定就會忘了自己吧?
他會找別人嗎?
會喜歡別人嗎?
謝漼。
謝漼……
引兒一夜未眠,時刻留意著前方的動靜,果然,天一亮,其他人便迅速起身,向前趕路,完全沒有叫她們兩人,生怕她們跟著。
引兒給尋真敷了一夜的額頭,可燒還是沒有退。
「姐姐,姐姐……」引兒急切地喚著。
「嗯……」
「姐姐再堅持一會兒,莫要睡……」
引兒將她背起來的時候,尋真感覺自己的魂兒仿佛飄了起來,她摟著引兒的脖子,看了眼天邊剛剛露頭的太陽,橙黃的光芒晃得人眼暈。
尋真嘴角輕動,含混不清地嘟噥了一句。
「……我還以為我是天命之女呢。」
「姐姐,你說什麼?」引兒側著抬起頭來看她。
尋真眼睛濕潤了。
她發現自己有點兒想謝漼了。
想他的擁抱,想他的吻,想他用那麼深情的目光,只凝視著她一人。
尋真垂下了頭,漸漸地,冰涼的液體浸濕了引兒胸前的布料。引兒咬緊牙關,加快了前行的腳步。
「引兒,若我沒撐到泗州……你便回去,向謝漼求助吧。」
「不。姐姐你一定會沒事的……」
尋真感覺自己的力量正在一點一點從身體裡流逝,看著引兒,引兒的面容在她眼中逐漸變得虛幻。
「……云云,你是來接我了嗎?」
尋真閉上了眼。
謝漼見到石榴的那一剎,便鬆開了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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