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沿著呂令萱的脖頸淌下,暈染出一片刺目的紅,看上去尤為駭人。
那手越收越緊,呂令萱因窒息感,臉漲紅了,她仰頭看著謝漼,眼神卻痴迷起來。
她的雙手抓住了謝漼的手腕。
這是夫君第一次碰她。
謝璋跑進了房內,碧珠、翠玉二人看到屋內的景象,驚愕地睜大眼。
就在呂令萱快要因缺氧暈厥之時,謝漼鬆開了她。呂令萱軟倒在地,捂著脖子,大口喘氣。
謝漼轉身,朝門口走去,謝璋喚了一聲:「爹。」
謝漼卻好似完全沒聽見,沒看見,直接繞過了幾人,朝外走去。
承安鼓起勇氣,攔在謝漼面前:「爺,您的手……還是先包紮一下吧?」
謝漼的神志恢復了些許清明,只道:「那日,都發生了什麼,你都事無巨細講來。」
謝漼往靜遠居走去,承安跟在一旁,將目前為止的調查情況都告訴謝漼。
謝漼靜靜地聽著,進了院之後,吩咐小廝拿傷藥和繃帶。
書房內。
承安已為謝漼裹好了右手。謝漼年幼時練字,急於求成,曾負重吊著手腕練字,傷了右手,那時便用左手代替,因此,左手雖沒右手寫的好,也算端正。
謝漼一邊問他,一邊一心二用在紙上寫字。
「還未找到那二人?」
承安:「是。已都翻遍了,二爺也派了不少人,就連城中乞丐常棲的破廟、橋洞等地都仔細搜過了……那二人極有可能已逃出京都了。」
謝漼寫完一頁,遞給承安,吩咐道:「半個時辰內安排好。」
承安目光一掃,紙上羅列著靈堂布置用品,諸如靈帳、靈牌、香燭,還有祭祀貢品,以及喪葬用品。
承安應下,退出前,又看了眼謝漼。
爺此刻,情緒看似穩定下來,那眸子深處卻隱隱涌動著什麼,被他強行壓制住了。
承安看著手中這份事無巨細、毫無錯漏的安排,喉嚨仿佛被什麼堵住了。
雙眼泛紅,閃出了淚光。
爺心疾未愈,幾乎是拖著病體在強撐著操辦。
太醫特意叮囑過,未痊癒前,切不可勞心傷神,務必靜心調養。
可謝漼這副模樣,承安亦說不出半句勸阻的話。
爺這是,提著一口氣,要為姨娘辦好身後事。
承安拿著那張紙退下,將任務分發到各個僕人手中。
物品備齊了,便立刻去祠堂偏房布置靈堂,又去告訴二夫人,柳姨娘的身後事,謝漼親自安排,便不勞煩夫人了。
孫宜亦是一驚:「繕之已知曉了?」
承安點頭:「爺都知曉了。」
孫宜:「他現在情況如何,身子可還好?」
承安暫且替謝漼隱瞞他異常之處,只說謝漼已接受了事實,瞧著也很冷靜,便不好再勞煩孫宜操持此事。
孫宜:「這怎算勞煩?你回去告訴繕之,若是身子吃不消了,莫要硬撐,儘管來找我便是。」
承安應下。
不多時,丫鬟來稟,說是謝漼來了,直接去了謝璋房裡。
孫宜愣了愣,以往侄兒最是注重禮節,若是來看謝璋,定會先前來向長輩請安問好,何曾這般一聲不吭就直接過去了?
孫宜出了門,遠遠便瞧見謝漼進了謝璋房中。
謝璋心煩意亂,方才謝漼對他視若無睹,他一下子就呆住了,便由丫鬟將自己抱了回來。
此刻,他拿著毛筆在紙上亂塗亂畫。
聽見腳步聲,他抬起頭來,看見謝漼。
「……爹。」
第101章 「跪下」
謝漼卻沒有像往常那般回應他,只是上前將他抱起。
謝璋仰起頭,望向謝漼,見他下頜線條緊繃,神色冷峻如霜,一路走得很快,謝璋朝後看去,瞧見孫宜立在廊中,臉上布著憂慮,追隨著他們。
一路上,迎著僕人們異樣的目光。
謝漼抱著他,來到一處房間。
門口高挑著白色燈籠,屋裡很暗,點了白燭,燭火幽幽的,謝璋心底無端躥起一股寒意,進屋,四周懸掛著的白色幔帳,正緩緩飄動著。
中央擺著一個大匣子,前面的桌上,放了許多瓜果點心。
還有一塊牌子。
這個地方好奇怪。
爹帶他來這裡做什麼?
謝漼凝視著前方,久久沉默不語。
不知想了什麼。
謝漼把謝璋放下,俯視著他,只吐出兩個字:「跪下。」
謝璋不解地仰頭看謝漼。
謝漼:「恆哥兒,你娘已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