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引兒將打聽來的消息告訴尋真。
據說有個方士給老太太算命,說她身邊有一人克她。老太太查了院中所有人的八字,最後鎖定到尋真身上。所以一大早就著急忙慌把她趕走了。
老夫人的事兒還能給引兒打聽到?
引兒的消息未免太靈通了?
尋真:「你聽誰說的啊?」
引兒俏皮地眨眨眼:「瑞寶告訴我的。」
好吧。
懂了。
但尋真還是氣,於是一個月都沒給謝漼寫信。
謝進那邊,一連七天都沒再碰上尋真。
在迴廊,聽丫鬟們討論,說起方士,這才知曉尋真的事。一股難以言說的失落湧上心頭。
這樣一來,便再也看不到姐姐了。
但……還是為姐姐鬆了口氣。
謝進近日心情不佳,錢綺第一個察覺到了異樣。
一同用膳時,見兒子臉
上掛著淡淡的哀愁,嘴角也往下撇著,關切地問了幾句,兒子只說沒事。
錢綺將謝進的貼身小廝阿智叫來詢問,沒問出什麼。
一日午後,錢綺去找謝進。
遠遠瞧見他在水榭中作畫,面前坐著一個丫鬟,正是石榴。
錢綺走近了瞧,二人並未發現自己,錢綺路過樹,便順勢掩在樹後,偷偷觀察。
只見石榴眼中情意綿綿,滿眼都是對兒子的傾慕之情,再看謝進,他眼中似也藏著幾分情?
錢綺心想著兒子終於開竅了?
可她對謝進房中事了如指掌,謝進如今,並未收用石榴。
錢綺從樹後走出,石榴發現了,趕忙起身,給錢綺行禮。
謝進喚了一聲娘,叫石榴退下。
母子倆在水榭中說話。
錢綺瞄了眼謝進手中的美人圖,乍一看,覺得有些奇怪,可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怪在哪裡。畫中女子,雖眉眼間和石榴有幾分相像,但仔細看,卻好似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又想,兒子向來在筆墨書畫上頭沒什麼天賦,畫成這樣倒也正常,於是便按捺下心中的疑惑。
她笑著看向謝進,又往石榴離去的方向瞧了一眼,調侃道:「方才,你二人怎這般你儂我儂地坐在這兒對望啊?」
謝進瞪大眼睛,將畫折攏,放到一旁:「娘!你亂說什麼呢!」
錢綺點了點那畫:「那你為何在這水榭與她獨處,還為她作畫?」
謝進:「兒子只是在練畫,您別亂想!」
錢綺突然找到關竅,兒子莫不是和石榴兩情相悅,所以才一直不願意結親?兒子本就單純,還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想到這兒,便直接問道:「你莫不是背著我與石榴私定終身了?」
謝進眼珠子瞪得比剛才更大了:「我與石榴什麼都沒有!」
「若沒有,自是好。」錢綺道,「她是奴,你是主,你若寵她,自可給她一份體面,抬作妾室。你若存了旁的心思……壞了規矩,傳出去讓人笑話。」
又舉了個例子:「你再看看你五兄,那般寵他那個妾,還不是得安安分分娶個身家清白的正妻?你若犯渾,這石榴,可就留不得了。」
謝進:「娘,我與石榴真的什麼都沒有!」
錢綺:「好,娘信你。」
可錢綺到底還是不放心,便把石榴叫來敲打一番。
這丫頭倒也老實,上回讓她主動些,她也沒把錢綺供出去,只自己認下了,錢綺便知道她是個本分的。
錢綺敲打了幾句,見她瑟瑟發抖,也沒再繼續嚇唬。
「起來吧,叫你去伺候少爺,可別再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要心氣高了,我便不能留你,可懂?」
石榴伏在地上:「奴婢知道。」
錢綺想了想,又問道:「你伺候少爺這些時日,可曾發現少爺有何異常之處?」
石榴:「少爺平日裡都在書房,潛心讀書,並無不同尋常之處。」
錢綺沉默片刻,擺了擺手:「退下吧。」
石榴跪久了,腿發軟,起身時,兩腿直打顫。
往回走時,她目光空洞地垂在地上。
當然有了。
少爺偶爾望向她時,就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那目光隱隱含情。
但她怎能將少爺的私事說出去呢?
第94章 「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