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依照謝漼的要求,找了幾處地,並將各處詳細情形一一稟報給謝漼。次日,謝漼便親自前去查看。其中一處,地勢高爽開闊,又臨近通衢大道,車馬往來便捷,卻又不會過於嘈雜喧鬧。
謝漼便定下,當即吩咐承安去辦理過戶登記。
謝漼心中盤算,外派三至五年,待回來,宅子也差不多建成了。
正好。
几上放著本《溝洫志》,尋真隨手翻了幾頁,見謝漼進來,又放下。
謝漼最近總看水利相關的書。
謝漼向她伸出手:「真兒。」
尋真應了聲,握住他,主動坐到他懷裡,勾著他的脖子:「……謝漼。」
謝漼:「嗯?」
尋真的腦袋掛在他臂彎上,抿抿唇,沒有說話。
謝漼的心尖像是被羽毛撓了一下。
怎這般像恆哥兒。
謝漼撫著尋真的鬢髮,柔聲問:「真兒,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尋真哼了一聲,將臉撇到一邊。
這一哼,仿佛帶著絲絲熱氣,鑽進謝漼胸口,撓得他心臟軟綿綿、酥酥麻麻的。
與真兒愈發親密,才得以窺見真兒本性。
才知從前的自己,錯過了多少,若是能早些與尋真敞開心扉,彼此誠心相待,何至於蹉跎歲月。
這樣的日子,他早就過上了。
隴州那兩年,也不至於過得那般孤寂清冷、備受煎熬。
謝漼聲音更柔了些:「真兒快與我說,莫憋在心裡。」
尋真埋怨的小眼神投了過來:「……跟你說有什麼用。」
謝漼心中一緊,抱著她,手緊了緊,「怎會沒用?」
「真兒莫不是小瞧了你丈夫的能耐?只要你有所求,便是要那天上的星辰,我也想法子給你摘來。」
尋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謝漼竟然會說這種話。
謝漼:「真兒笑什麼?」
尋真彎著眼睛:「沒什麼……我就是無聊了而已。」
原來如此。
謝漼心念一動,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又怕事有變,讓她空歡喜一場,便按捺住,打算等一切都萬無一失了,再給她一個驚喜。
謝漼吻她臉頰:「等天氣暖和了,我帶你出去玩?」
尋真:「我現在就想玩,你可以陪我嗎?」
謝漼看她這眼睛,便知道她準是又有了鬼點子,留了幾分餘地,沒有立刻答應,否則又要被她說「輕諾必寡信」。
「真兒想玩什麼?」
尋真扯扯他袖子:「你先答應我。」
謝漼堅持道:「真兒先說。」
尋真說:「我想打雪仗。」
謝漼立馬道:「不可。」
就知道。
尋真的笑容凝在臉上:「你不陪我,我就一個人玩。」
謝漼:「不可,真兒莫要拿自個身子胡鬧!」
「你本就體弱,又腎精虧虛,這天寒地凍的,在外面打雪仗,極易染上風寒,到時身子可要受苦了。」
尋真:「穿多點不就行了。」
謝漼吧啦吧啦說了一堆。
最後把尋真念得頭疼,只好點頭答應。
謝漼怕她陽奉陰違,又補充道:「我不在時,也不可偷偷玩!」
尋真:「哦哦哦。」
尋真哪會真的聽話,本想著拉謝漼一起玩,沒成功就算了。她就打算喚月蘭她們一起,沒想到謝漼早就提前吩咐過,她們都不肯玩,還反過來勸她。
尋真氣死,早知道就不問謝漼了。
冬天唯一的娛樂活動就這麼被他禁止了。
於是,尋真滾了一個雪團,藏在院門後,準備等謝漼一來,就直接砸到他臉上。
謝漼眼尖,遠遠就看到牆後有裙擺一閃而過,搖了搖頭,唇邊溢出一抹笑。
尋真仔細聽著謝漼的腳步聲。
等他差不多走到院門口時,尋真跳了出去。
謝漼卻絲毫沒有被嚇到的樣子。
立在原地,含笑望著她。
尋真捧著大雪團,上下看看,發現自己好像有點不忍心把雪砸到那張帥臉上。
最後,尋真從雪團上挖了一小塊,大雪團丟一邊,在手裡搓了搓,跑到謝漼面前。
「啪」的一聲,將那小雪球拍到了謝漼的額頭上。
謝漼臉上的雪粒簌簌落下,雪緩緩化開,他的臉變得濕漉漉的。
謝漼只彎唇笑著,拿起尋真剛抓過雪的手,寬厚的大掌攏住,源源不斷的熱度從他的掌心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