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身姿挺秀,目光專注,持著針線,仔細縫製,整個人散發著古代女子特有的溫婉嫻靜的氣質。
月蘭先是用目光大致估量一番,而後拿起剪刀,咔嚓幾下,從氈布上剪出兩塊大小適宜的布料。
然後將布料包裹在手環抓握部分,飛針走線,細密的針腳若遊絲穿梭,不過片刻便縫合好,竟瞧不出一絲拼接痕跡。
手環抓握部分,經裹制後,厚實而柔軟。
尋真伸手一握,手掌輕輕陷入,觸感極為舒適。
月蘭道:「姨娘,如此一來,您握著這手環,手便不會覺著不適了。」
尋真又握了握:「謝謝……這樣舒服很多了。」
「你怎麼知道要裁多少布?」想起剛才月蘭的操作,只看了一會兒,就直接動手裁剪,裁下來的布包裹上去,大小分毫不差,沒有半點浪費。
要是尋真自己動手,必定要先測量布與環的尺寸,還得繪製圖紙,確認無誤後才敢剪。
月蘭一笑:「奴婢自幼便修習女工,時日一長,憑眼力便能大致判斷物件大小了。」
「這麼厲害!」
月蘭抿唇一笑:「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
尋真把玩著這兩個手環,聽月蘭又道:「姨娘也想學女紅麼?日後若學會了,便能親手為爺縫製些貼身衣物了。」
尋真:……
尋真的動作停下。
默了片刻,她問:「我以前不會?」
月蘭:「未見姨娘動過針線,不過……」
尋真拿起月蘭裁過的氈布,一邊端詳,一邊順著她的話問:「不過?」
月蘭:「姨娘本是要學的,爺還特意請了王娘子來院裡教姨娘呢。王娘子可是東都城裡手藝最好的繡娘呢!」
尋真:「然後呢?」
月蘭:「後來姨娘有了身子,爺便不讓姨娘學了。」
尋真:「……哦。」
突然有件事挺好奇。
尋真問:「那我是什麼時候進府的?」
月蘭回想著:「奴婢記著,是在爺春闈過後,中了會元之後,將姨娘接進府的……只是具體時日,奴婢記不清了。」
春闈。中會元。
尋真:「那不就是去年?」
月蘭點頭:「大約是在去年的二月中旬。」
這麼一算,原身進府大概四個月就懷上了?
那原身也是挺慘的啊,好不容易脫了賤籍,還沒享多久福,就被她穿了。
尋真拿著裁剪剩下的毛氈,她對這個小院子的開發度不足50%。
月蘭不知道從哪旮沓掏出這塊布的,這麼好看。
這跟普通的氈不一樣。它的絨毛大小均勻,每一根都柔軟順滑,蓬鬆而富有光澤,細密整齊地排列著。
而且,這塊氈還染了色,是很好看的嫩綠色,上面繡了花卉,針法細膩,色彩過渡自然,很有層次感。
一定是一塊很貴的布。
月蘭介紹道:「這氈布,名為『繡鵝毛氈』。」
尋真:「是鵝毛?」怪不得這麼蓬鬆柔軟。
月蘭點頭:「庫房中還有好多呢,都是爺派人送來的,此氈用處可多著呢,到了冬日,天冷了,便可將氈布鋪在浴房、塌邊,赤足走上去,也不會覺得冷了……還可鋪在馬車裡,馬車顛簸,這氈布鬆軟厚實,坐著便不會覺得太過顛簸,會舒坦許多。」
「姨娘,這『繡鵝毛氈』不易得,極為貴重的。可爺送了好多過來……姨娘,爺對您當真是極好的!」
謝漼。又是謝漼!
沒法好好聊天了!
尋真跟月蘭並肩坐在矮塌上,捧著那塊布,忽然又有了一個主意:「月蘭,你的繡工,能繡出這樣的圖案?」
月蘭看著,搖搖頭:「此氈布上的繡活兒,用了『平繡』與『鎖繡』之法,奴婢雖會一些,可這繡工精巧細膩,栩栩如生……奴婢做不到這般逼真鮮活。」
尋真:「應該用不著很難的技巧,我那個是平面……呃,總之很簡單的,我畫給你看啊。」
尋真手握炭筆,在紙上快速勾勒。
一刻後,月蘭立在一旁,望著那紙上凌亂的線條,不禁面露疑惑之色,問道:「姨娘,這畫的是何物啊?」
尋真看著自己的「傑作」,用筆尾戳了戳臉:「叮噹貓……」
月蘭:「這貓的模樣倒是有些獨特,名字也頗為新奇,叫做『叮噹』麼?」
明明腦子裡有畫面,畫出來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果然但凡跟藝術沾點邊,她都不行。
尋真:「我畫的不好……其實叮噹貓很可愛的。」
月蘭便道:「爺乃丹青妙手,姨娘不妨前去尋求爺的幫助,細細說與爺聽,以爺的本事,必定能畫出姨娘心中的圖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