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豈手持酒壺,為自己斟上一杯酒,只是輕「唔」了一聲,便低頭淺酌起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韋義的目光從窗外那女子的纖纖細腰上收回,轉而落在范豈身上,端詳一番,帶著幾分打趣的意味說道:「懷逸,我觀你近日這狀態,好似丟了魂一般,這是怎麼了?」
「莫不是被那精怪施了法,奪了魂魄去?」
精怪。
說是精怪也不為過。
范豈笑笑:「從仁兄,莫要拿我打趣。」
韋義:「懷逸,你若心中有何苦悶憂愁,不妨與我傾訴傾訴,也好讓我這個做兄長的,為你排解一二,總好過你一人獨自煩悶。」
范豈尚未及弱冠之年,便背井離鄉,遠赴京城為官。父母皆在老家,身邊又無兄長叔輩可以依靠,平日裡即便有了心事,也只能默默藏於心底。
此時,面對韋義的關心,雖說與他的交情尚未深厚到無話不談的地步,但到底年輕,心中的煩悶積壓已久,此刻便有些忍不住,於是便向韋義透露了些許端倪:「我……我遇見了一位女子……」
韋義含笑:「竟是害了相思!」
范豈沒否認,眼神中透著一絲迷茫與恍惚:「我如今回想起來,總覺那只是一場夢。」
話雖如此,可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那
里藏著的那顆糖,卻分明提醒著他,那一切並非虛幻夢境,而是真實發生過的。
韋義好奇心頓起,急切地催促道:「懷逸,你這是碰上了何種艷遇?快快講來與我聽!」
范豈略作思索,在講述時特意省略了前因後果,並且將相遇之地的環境模糊帶過。
實則,那日他參加的乃是謝府為謝五郎謝漼長子舉辦的百日宴及命名禮。韋義當日也在受邀之列,
宴會操辦得極是隆重,所邀賓客皆非泛泛之輩,諸多與謝府有淵源的官員都來了,或為世交,或為僚屬。
范豈與韋義二人得以列席,乃是因為與謝漼同屬一科進士。
科舉取仕,同年之間相互交遊往來、聯絡情誼乃是常事,故而眾多進士皆在受邀之列。
范豈:「……那女子,實與我素日所見的女子全然不同。」
范豈家中女眷亦不少,既有活潑俏皮的親姐妹,又有溫婉嫻靜的表姐妹。
他亦深知這世間廣袤無垠,女子之性情千差萬別,或嬌柔婉約,或豪爽灑脫,各類脾性皆有之。
可那一個,實在是太不同了。
超脫了他過往所有的認知與想像。
不過短短几個時辰,那女子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深深烙印在他心上。
這幾日,他反覆回味、咀嚼。甚至在夜深人靜,那女子也無數次悄然入夢……
十九年來,范豈還從未有過這般輾轉反側的情狀。
范豈自啟蒙之始,他便展露出超乎常人的天賦。
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也有「神童」的名號。
十六歲入考場,接連斬獲縣試、府試、院試之魁首,一舉拿下小三元,一時間聲名鵲起。
彼時的他,年少得志,意氣風發。
而後,聽聞京都有個名叫謝漼的少年,亦是聲名遠揚的神童。
蘇州府中,還有好事者設下賭局,究竟是他這個神童厲害,還是京都的那個厲害。
范豈便有了一較高下的念頭。心道,到了京都,便知哪個厲害。
那謝漼比他尚小一歲,在他想來,自己比之多讀一年書,又有何懼?自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在這場較量中勝出。
范豈年少輕狂,自詡聰慧,到了京都後,方知這世間藏龍臥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蘇州府,人人都曉他范豈,到了京都,人人只道謝漼。
范豈拿了小三元、解元。
但到了京都後,第一再與他無關。
會試,他只取得第五的名次。
而那個謝漼,依舊在榜首。
那時,謝漼已連中二元,其風頭之盛,無人能及。
京中人才濟濟,謝漼那個解元才是實至名歸。
眾多仕子都想盡辦法與謝漼結交。
而他范豈,不過是一個從南方來的,稍有幾分才名的普通學子罷了。
那日會試放榜,范豈久久望著那榜單之上自己的名次,回到居所,幾近魔怔。
家中老僕帶來父親的一番話,似是早已料到他會這般失態。
父親之言猶如一記警鐘,在他耳邊敲響:「若你心生畏懼,萬不可勉強自己,只管回來便是。你如今尚幼,心性尚未完全成熟,若此次不中,我唯恐你心態失衡,反倒影響日後的仕途。不妨暫且放下包袱,再過一屆去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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