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炭做筆的想法,放在這古代,雖算不上什麼驚天動地的偉大發明,但其背後所反映出的思維差異,卻是不容忽視的。
尋常人,若是慣於使用毛筆,思維便極易局限。
腦子被既定的認知填滿,對於自己從未見識過的事物,根本無從想像。
若毛筆字寫得不好,往往只認定一條路,便是埋頭苦練毛筆字,直至寫好為止。
尋真的特別之處便在於此。
既然知曉自己一時半會兒難以將毛筆字練得爐火純青,便另闢蹊徑,找一種更為便捷的書寫方式。
人不應被現有的工具所奴役驅使,而應充分發揮自身的主觀能動性,去創造出更適合自己的工具,使其為己所用。
這種超越時代局限的思維方式,在這世上著實是極少有人具備的。
而恰恰,謝漼正是那少數中具備這種思維的人,也能看懂這看似尋常的舉動背後所隱藏的深層邏輯。
尋真穿越以來,一直都在努力學習古代土著的說話方式,努力讓自己的言行舉止往原身的性格靠攏。
據月蘭說,原身不喜走動,整日就只在屋子裡寫寫畫畫,房門都不怎麼出。
尋真與她實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尋真本就正值青春年少,不過十八,性子活潑好動,一到放假就要約上好友去逛街遊玩,肆意撒野,哪能閒得住片刻。
因而時間一久,難免露出些馬腳,時不時便會顯露出原本的性情來。
這次穿越,說倒霉也真是倒霉。倒霉中卻又透著那麼一點點運氣。
畢竟開場那死局已經度過,現在只要將謝漼應付好就行。
這個問題要好好答。
第24章 「Nice!」
一時間頭腦飛速運轉,片刻後,她道:「我曾聽月蘭提及,爺自幼便聰慧過人,文章過目成誦。七歲能治春秋。十七歲更是三元及第,聖上親批『經緯之材』。」
謝漼沒有回應,只看著她,眼神平靜,不起波瀾。
他自小生活在一片讚譽聲中,這些誇獎之詞於他而言,就如同每日聽聞的尋常話語,早已聽得耳朵都生出繭子來,自然難引起他什麼反應。
當然,他也知道,尋真此番言語之後,定藏著一番話術,故而只是靜靜等待,看她究竟要如何施展。
謝漼不給她捧場,尋真抿了抿唇,繼續說:「世人皆言,爺乃是文曲星降世,那些尋常的讀書人,與爺相比,自是相差甚遠。」
她稍作停頓,伸出手指,先是指了指腳下的地面,而後又指向外面的方向,接著說:「可為何這文曲星偏偏降生在這一家?為何不是降生在張三家,又或是李四家?」
「想必這便是上天的安排了。」尋真看著他,「正如我,我知曉自己遠不如爺這般聰慧,可我也有自己獨特的天賦所在。」
「這腦中偶有的靈光乍現,便是上天賜予我的本事了。」
尋真注視著謝漼一頓輸出,眼神沒有絲毫躲閃,坦蕩而又自然。
謝漼靜靜地聽著她這一番言論,嘴角忽而上揚,竟笑出了聲。
什麼歪理。
那笑聲短而輕,稍縱即逝。
謝漼笑了?
尋真不禁一怔。她有些訝異地看著謝漼的嘴角,那裡已恢復了平靜,剛才那一聲笑只是她的幻覺一般。
謝漼沒有繼續糾結炭筆,將炭筆還給她。
尋真伸手接過,極為熟練地握住,手指自然地找到最合適的位置,習慣性地將炭筆挪到紙張的最左邊,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謝漼瞥了眼,也未再多言,重新開始講解起來。
他聲音清朗,在屋內緩緩迴蕩。
其間,他的目光偶爾會掠過尋真手下的紙張。那上面流暢地排列著一行行小字,書寫方向乃是從左往右,且其中大部分字的結構都與尋常的字體有所不同,顯然是經過簡化而成,陌生中又帶著幾分熟悉的結構。
不過,這次謝漼並未詢問,只不動聲色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就這樣,謝漼講解了足足一個時辰,直至他有些乏累,拿起茶盞,輕啜了一口茶,而後放下茶盞,道:「今日便先到此處吧。」
尋真點頭,將桌上的筆墨紙硯擺整。
整理完畢,她剛要起身離開,突然想起了什麼,又頓住了身形,臉上露出一絲糾結的神情:「……爺……」
謝漼本在整理自己的書卷,聽到她這欲言又止的聲音,不由停下手中動作,側頭睨了她一眼:「何事這般吞吞吐吐?」
尋真心想,上次的人體工學椅圖紙被沒收,之後謝漼對此隻字未提,大概就是拒絕的意思。
這種大件不行,那弄點小件,應該在謝漼能容忍的範圍內?
炭筆,他就同意了。
只是每次搞點新物件都要通過瑞寶傳話詢問,實在耗時,耽誤她不少工夫。
尋真:「爺,我還有個想法……」
謝漼:「講來聽聽。」
尋真:「我還想做一種筆,所需的材料大概會用到墨汁,還有……小鋼球。」
古代的冶金技術有限,鋼是含碳量質量百分比介於0.02%至2.11%之間的鐵碳合金,以當下的技術條件,想要製造出小鋼珠怕是極為困難,於是又補充道:「或者用小鐵球也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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