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去,也有危險,上次我還不是差點被掐死。」
引兒趕忙連呸數聲,急道:「姑娘,此等不祥之字,可萬萬不能隨意出口!姑娘可是要長命百歲的!」
尋真瞅著她笑。
月蘭端來藥碗,輕聲催促:「姑娘,該飲藥了。」
尋真掛在嘴角的笑容瞬間消散,愁眉苦臉地端起藥碗。
勉強飲完,只覺胃中一陣翻江倒海,幾欲嘔吐。
心想,她是裝失憶,不是真失憶。
這藥豈不是白喝,純純折磨!
午後,驕陽高懸於碧空中,蟬鳴此起彼伏。
尋真將沙袋系在手腕上,練毛筆字。
熱氣蒸騰,靜不下心。
於是尋真將引兒和月蘭支出去,跟她們說,看到有人來,就在外面喚一聲。
待兩丫鬟離去,尋真到床前,脫掉礙事的外衫,身上只留一件肚兜與一條中褲。
才覺得清爽自在了。
尋真一手持書,另一隻手持扇子輕搖,躺在床上。
在寬闊的拔步床上肆意翻滾,一會這個姿勢,一會兒那個姿勢,時不時伸展腰肢,愜意得很。
其實古代版吊帶還蠻好看的。
尋真捏著肚兜,細細端詳起來。
版型精巧,貼合身形,胸前繡工精緻細膩,繁複花紋栩栩如生。布料質地雖偏硬挺,觸手卻並不磨人。肩後系帶的用料也很好。
放現代,稍作改良,就是時尚單品。
可惜在這裡,室內穿都不行。
尋真想著又嘆一口氣。
第10章 「來,為我磨墨。」……
謝漼正在謝二爺書房中。
謝彥成沉聲道:「如今賦稅苛重,百姓苦不堪言。長此以往,民怨必深,恐有民變之危患。繕之,你才思敏捷,對此可有妥善良策?」
謝漼略作思索:「侄兒以為,當務之急乃是全面丈量土地,務使賦稅徵收皆依田畝之實際數量而定,如此方能確保稅負公平,不使百姓蒙冤受屈。」
「再者,需著力完善戶籍之制,詳盡明確成丁之數目,令納稅人口清晰可辨,差役攤派亦能合理公正,各戶所擔皆合其力。」
言至此處,稍作停頓,繼而又道,「可削減諸多繁雜苛捐雜稅,僅留存如田賦、戶稅這般必要之正稅,使百姓肩頭重擔得以舒緩。」
「而從長遠計議,當大力鼓勵農桑之舉,勸民勤耕細作,且積極興修水利工程,疏浚河道,築堤修堰,如此一來,百姓之產出自會豐饒有加。即便賦稅稍有削減,亦能保國家倉廩充盈,財用不竭。」
謝彥成靜靜聆聽,頻頻點頭,對這自幼親自教養長大、聰慧過人的侄兒深
感滿意。
然心中卻又不禁泛起一絲惋惜之意。
侄兒諸事皆優,德才兼備,儀表堂堂,唯那樁婚事處置太過草率隨意,實難令人稱心。
呂家那姑娘,無論才情容貌、家世門第,與他相較,皆似雲泥之別,實在難以匹配。
至於西院那個伎子,更是身份低微,登不得大雅之堂,更不必提。
念及此處,謝彥成輕咳一聲,緩緩開口道:「繕之,你亦快及冠之年了,你房中之事,二伯本不應多嘴。只是你如今前途一片光明,聖上又對你格外賞識,二伯憂心於你,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於女色一事之上,需得更加審慎克制。切不可沉溺其中,否則於仕途之上必有妨害,恐將多年努力付諸東流。」
謝漼神色平靜如水,應道:「侄兒明白。」
出了謝二爺的院子,行於庭院迴廊之間,謝漼腦海中依舊縈繞著賦稅之題,將方才所言之各項措施細細思量,逐一深入細化,斟酌每一處細節,謀劃每一步施行之法。
跨入靜遠居時,一篇關於賦稅改革的策論已在心中勾勒成形。
文思泉湧,如江河奔騰。
書房,他徑直走向書案,鋪紙提筆。
筆鋒遊走如龍蛇,洋洋灑灑,一揮而就。
書寫既畢,他神色專注,逐字逐句審閱一遍。
片刻後,另取紙張,補寫一段論述。
終了,再次從頭到尾審視一番,確認無誤,方微微點頭,將紙張收好,置於一旁。
一晃眼間,暮色漸濃,腹中漸感飢餓。
小廝承安輕手輕腳走進書房,問道:「爺,可要用飯?」
謝漼擱下手中書卷,淡聲道:「去清挽院。」
謝漼想起二伯此前那番言語。
二伯竟將他視作那等沉迷美色、玩物喪志之徒。
於他而言,女色不過是生活中可有可無之點綴,如何能到克制不住的境地,更莫說因此而影響仕途前程。
不禁輕輕搖頭,唇角略略上揚,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謝漼一到清挽院,整個院子的人都忙碌起來。
飯桌前。
尋真立在謝漼一旁,手拿玉筷,為謝漼布菜。
此刻已至戌時,現代時間就是晚上八點半,在古代,一般這個點都睡了。
尋真兩小時前就吃過了,早早躺上床,讓所有人去休息。
謝漼現在過來,害得她們都得加班!
心裡怨念,面上當然不敢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