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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尋真瞧見藥碗,想起那滋味,不禁乾嘔了一下。

月蘭趕忙勸慰道:「姑娘若是期望早早恢復記憶,此藥斷不可少,大夫說了,雖苦澀了些,藥效頗佳,飲用半年便能漸漸恢復了。」

引兒手持一罐蜜餞亦道:「是啊,姑娘,咬咬牙便飲下罷。」

天吶,半年!

尋真一臉生無可戀,捏著鼻子,仰頭一飲而盡。

月蘭又道:「姑娘,瑞寶方才與我說了,爺請了教習嬤嬤來。即刻便要到了。」

尋真嚼著蜜餞,疑惑道:「教習嬤嬤?」

月蘭解釋道:「聽聞這位嚴嬤嬤先前是在宮中伺候娘娘的呢,待嬤嬤來了,姑娘可得用心研習。」

尋真一愣,心頭湧起不祥預感:「要幹嘛?」

引兒接話道:「是爺請來給姑娘教規矩、識禮儀的。姑娘如今前塵盡忘,規矩自當重新學起了。」

尋真:!

見尋真一臉難以接受,月蘭輕聲說道:「爺還留了話,十日之後會來看姑娘學得如何。想來這十日便是期限了吧,若是姑娘沒學好,怕是要一直學到爺滿意為止。」

引兒給她打預防針:「姑娘,這是宮裡出來的嬤嬤,免不了嚴厲,若實在學不會,怕是會用些小手段,姑娘須得用心,認認真真學,不能讓嬤嬤看輕了,也不讓爺白費了苦心。」

尋真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童年陰影「容嬤嬤」,不由得脫口而出:「她不會打我吧?」

月蘭連忙安慰道:「最多也是打手板了罷,姑娘不必太過擔憂,日常禮儀都很好學的,不難。」

打手板!

還體罰!

尋真擔憂了好久。

待那嬤嬤來了,相處了一陣,尋真才稍稍放下心來。這嚴嬤嬤只看著凶,說話嚴厲了些,手上雖拿著戒尺,卻也只是用來指出她的錯誤,並未真的打她。

尋真向來敬重師長,因而也打起精神應對。

走路之時,嚴嬤嬤要求腦袋不可亂動,重心務必沉穩,待為尋真帶上髮飾,更是強調步搖絲毫不能晃動。

光是走路,尋真練了整整一日,直練得腰酸背痛。

只覺得比軍訓還要累!

尋真稍一鬆懈坐下,後背便被戒尺輕敲了一下。

「娘子坐姿切不可隨性散漫,身要挺直,脊樑似有一股勁兒輕輕上提,莫要歪斜。雙腿併攏,微微側向一旁,裙擺輕覆,不露縫隙。雙手交疊,置於膝上,指節不松不緊。」

嚴嬤嬤聲音嚴厲:「娘子當牢記,切忌左顧右盼,失了穩重之態。此乃彰顯身份修養之舉,萬不可輕忽。」

尋真做出嚴嬤嬤要求的姿勢。

聽得她繼續道:「娘子須知,坐姿絕非一時之事,而是需時時刻刻端持。切不可稍有懈怠,須臾間的鬆散都可能壞了周身的儀態。唯有如此,方能將這優雅儀態深植於心,融入骨血,一舉一動皆成風範。」

神思游轉。

尋真腦海中浮現出謝漼的身影。

從沒見他塌腰,儀態有虧之時。舉手投足間,仿若天成。

深植於心,融入骨血,一舉一動皆成風範。

說的就是謝漼那樣的人。

夜晚來臨,尋真

已然累極,整個人癱軟如泥,四肢散開,毫無形象地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兩丫鬟見姑娘實在疲倦,也未忍心提醒這睡姿不雅,只默默為她蓋上錦被,悄悄退了出去。

尋真夢裡都是嚴嬤嬤。

上半夜,被嚴嬤嬤追殺。下半夜,被嚴嬤嬤壓著扎針。

那可惡的謝漼卻只是坐在一旁悠然自在喝茶,冷眼旁觀。

尋真正咬牙切齒間,被人輕輕拍醒。

「姑娘該醒了。」

尋真擁著被子,見嚴嬤嬤立在床邊,恍惚間仿佛與夢境重合,不禁嚇了一跳,身子抖了抖。

望向窗外,天色才剛放亮!

接著,嚴嬤嬤便開始講解如何在上下床、洗漱、穿衣時保持動作優雅。

尋真剛睡醒,只覺嚴嬤嬤的話從左耳進,又從右耳飄出,根本沒聽進多少。

「姑娘可聽明白了?」嚴嬤嬤問道。尋真下意識地點點頭。「那姑娘便與老身示範一遍罷。」

尋真重新表演上下床。

嚴嬤嬤在一旁糾正。

「靠近床榻時,步幅需輕盈且緩,莫要莽撞急切,失了嫻靜之態。先以手輕輕撫裙,微微側身,臀部輕緩下沉,坐在床沿,只著邊際,切不可大幅落座,致令床榻震動。」

「而後,雙腿徐徐挪移上床,要併攏齊整,不可交纏錯亂,亦不可隨意踢騰……」

上下床反覆折騰了幾次,尋真只覺得膝蓋都麻木了。

直至嚴嬤嬤總算點頭道:「尚可。」

……

如此一連學了五日,幸得尋真學習態度頗為認真,每日神速進步,嚴嬤嬤終是露出些許笑容。

「姑娘大有進益了。」

尋真緩緩頷首:「多謝嬤嬤誇獎。」

嚴嬤嬤滿意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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