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
她沒有生氣,反而親了親他的唇角。
「做得很好。」
漫長的夜晚還有很久。
但寧靜的夜晚不會再有,戰爭即將打響。
克羅琅王廷內,林頓正坐在書桌前,剝開了紙面上的火漆印。
——這是一封來自來自基洛林的戰書。
「要打仗了?」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卡瑟琳。」
林頓的視線始終未從手中的文件上移開。
卡瑟琳沉默地低下頭。
林頓突然抬眼,注意到她整理文件的手指微微顫抖,嗤笑一聲:「你很害怕?」
「你是在怕我輸?」
「怕我像克倫勞德那樣一敗塗地?」
不知道又是哪裡刺激到了這個男人,他一把拽過卡瑟琳的手腕,將她粗暴地拉到自己腿上。
疼痛讓卡瑟琳倒抽一口冷氣,但她很快抿緊了嘴唇。
「您會贏的。」她的聲音麻木得像一潭死水。
林頓嘴角咧開一個弧度:「我當然會贏。」
他拍了拍手:「把人帶進來!」
大門敞開,兩名鐵甲騎士押著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踉蹌而入,鎖鏈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
林頓愉悅地欣賞著俘虜臉上凝固的血痂:「瞧瞧我在拉斐內騎士營逮到了誰?一名情報通達的送信員?」
年輕人顫抖著身體跪到地上,瘋狂地討起饒:「請放過我吧!我已經全盤托出!您答應了我會放過我的!」
「同樣是弗格爾人,卡瑟琳你知道他的身份嗎?」
「他可不僅僅是一位送信員,還是曾經活躍在格雷姆眼前的驛使,受僱於王室,卻因為膽小怕死被革除職位,換了個身份藏進拉斐內的新兵營里。」
林頓眼神戲謔地看向地上的年輕人,輕托下巴。
「巴澤爾麥迪遜……不,或許我該叫你扎文。」
…
寒風卷著塵土的氣息掠過克羅琅西境的荒野,地平線上,黑壓壓的軍隊如潮水般蔓延而來,銀色的鎧甲泛著冰冷的光。
「屆時戴恩副官會帶領主力軍突破邊防線,泰特上將放心。」
「拉斐內中將響亮的名號,我早已如雷貫耳。克羅琅曾經在你手底可是手下敗將,這一次有你在,我自然無需憂慮。」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地伸出手,重重一握:「那麼合作愉快。」
不遠處,一道身影正飛奔而來。
「哥哥!」芙麗婭撲進拉斐內的懷裡,沖得他後退兩步才穩住身形。
「芙麗婭?」拉斐內扶住她的肩膀,冷峻的眉眼罕見地鬆動了一瞬:「你怎麼來了?」
「太想見你了。」
拉斐內垂眸,目光落在她發間,長到肩頭的捲髮被人精巧地編成麻花辮,驀然與小時候的記憶重疊。
「你的頭髮……」
芙麗婭在他懷中揚起臉:「亞瑟蘭給我編的,怎麼樣,好看嗎?」
拉斐內順著她的話抬頭,不遠處,一名金髮青年正慢悠悠地策馬而來。陽光在他周身勾勒出光暈,卻照不進那雙冷冽的雙眸,青年繃緊的下頜透著明顯的不悅。
拉斐內對亞瑟蘭的印象還停留在大公府里,從小一直跟在自家妹妹屁股後面的瘦弱少年,乍一看,肩寬腿長的身形裹在剪裁得體的騎裝里,現在竟然長得如此高大挺拔。
當時在芙麗婭的婚禮上,亞瑟蘭第一次主動找到他提議聯手合作,情況緊迫,他竟然未曾留意到這個騎士、不,應該說是基洛林的王,對芙麗婭有這樣一份心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亞瑟蘭,不准對我哥哥甩臉色。」
聽見芙麗婭的呵斥,亞瑟蘭神色僵硬一瞬,眼神憂鬱地轉移到她的臉上。
第一騎士團和基洛林合兵後,許久未見的兄妹兩人難得能夠敘起舊來。
戰爭在即,克羅琅卻像什麼也事也沒有發生一般毫無動靜,他們派往刺探敵情的偵探兵無一不是毫無收穫地返回。
戴恩撓了撓滿是胡茬的下巴:「中將,我總感覺有點兒奇怪,你覺得呢?」
拉斐內點了點頭:「克羅琅從來不會在戰場上就給我們喘息空隙,加強戒備吧,總之我們不該輕敵。」
一直坐在旁邊默不吭聲
的芙麗婭突然站起身。
拉斐內問:「芙麗婭,你去哪兒?」
「我去見一個人。」
她朝拉斐內笑笑。
第62章 晚安,卡瑟琳「我沒有家。」……
拉斐內早已注意到芙麗婭指間那枚金色的戒指,卻始終對亞瑟蘭保持著審慎的距離。
本質上拉斐內始終不看好這段婚姻。他太清楚基洛林王室的傳統,國王永遠不會只屬於一個人,他不想讓妹妹受到委屈。
「我想我們需要談談。」拉斐內終於在迴廊上截住了獨處的亞瑟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