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誰對她是真情實意的?
連這個世界都是虛假的。
為什麼偏偏是她?命運像是惡作劇般撕開帷幕,讓她窺見自己註定消亡的終局。讓她獨自一個人每天提心弔膽地活著、飽受痛苦和折磨。
每一個夜晚都成了倒計時,逼著她獨自穿行在荊棘叢中,被鋒利的倒刺劃破皮膚、卻始終無人在意這鮮血淋漓的傷口。
因為所有人都厭惡她——僕人們畏懼她、父親利用她、哥哥疏遠他、愛人欺騙她、亞瑟蘭又仇殺她。
她還有誰可以依賴呢?
哥哥?不,他們的關係甚至如同陌生人。
在這個惡俗的世界裡,信任成了最奢侈的東西。既然無人可依,那就將自己鍛造成劍,哪怕前路充滿坎坷、她也要咬著牙,獨自走下去。
她不相信所有人,她只能靠自己。
她並不清楚這到底算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現在她的命運掌握在她自己手中,那她就有能力改變事情的走向、逆轉自己的結局。
她要為了自己而活。
誰也別想掌控她……
夜色將少女的瞳孔浸染得愈發幽深,祖母綠的眸中翻湧著暗潮,隨著眼睫顫動、細碎的恨意瘋狂堆
砌在眼底。
「克倫勞德……」
她的牙齒恨恨碾磨那個曾經牽動她心臟的名字。
她忽然癲狂地想,如果一個帝國失去了唯一的王儲、會怎樣?
背叛她的人……她真是一點都不想讓他們好過。
兩種方案的可行性在芙麗婭腦中交匯糾纏、丈量比較。
如果履行和克倫勞德的婚約,那她就會成為王儲身邊最親近的人,殺他,機會比任何人都要輕易許多——
不過在那之後,她也會在第一時間被列為嫌疑人處以死刑,就算沒有,王儲死了,她也會淪為深宮裡孤苦無依的寡婦、說不定會被拉去陪葬。
但如果讓婚約作廢,克倫勞德和卡瑟琳就會順理成章在一起。「所有人都愛卡瑟琳」的法則運轉,她無法保證那條瘋狗會不會發狂,得不到女主就將仇恨轉移在她身上,又弄死她。
……怎麼兩頭都是死。
芙麗婭不甘地閉了閉眼。
最後,她決定,先弄死克倫勞德。
就算要死,她也要拖他下地獄。
事實上,第一種方案還有極小的概率達成某種結局——那就是小說里的男主被剔除,女主和亞瑟蘭產生更多可能性,到時候她完成自己的刺殺計劃就逃遁、離開這片國土,重新生活。
芙麗婭淚跡未消的臉上忽然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一想到克倫勞德那個賤人被她摁在身下用匕首捅爛,她就無比興奮。
她會讓他認清、背叛她的下場。
門外,亞瑟蘭靜靜站在門口,手還維持著準備敲門的姿勢,垂在身側的手裡捏著一根短鞭。
聽見房間裡傳出少女又哭又笑的聲音,像是磕了瘋藥。
但他還是決定敲門。
房間裡安靜一瞬,而後他聽見芙麗婭的聲音——
「進來。」
亞瑟蘭推門而入,房間裡沒有打光,但他的眼睛能夠適應黑暗,視力極好。
入眼的,先是一雙裹著珍珠光澤的小腿,俏皮地在她身後晃蕩。
少女一身純白睡裙趴伏在床上,上半身被撐起一個柔軟的弧度,她支著下顎,踢起小腿,懶懶地歪頭看他。
肩頭的吊帶隨著她的動作滑落一邊,鬆散的領口透出大片白皙旖旎的肌膚,被散亂的長髮微遮掩住。她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分明還殘留著未涸的淚痕,像是被人狠狠欺負了般眼眶通紅,此刻卻用冰冷的眼神掃量他。
亞瑟蘭的眸光暗了暗。
芙麗婭的眼神落在他身側的皮鞭上。
她想起剛才在書房裡文森佐對她說的那一通話。
今天她沒有趕走亞瑟蘭,沒有感情地朝他勾了勾手指:「拿過來。」
金髮青年大步走上前將皮鞭遞交給她。
他微涼的膚溫划過少女的肌膚,惹得芙麗婭秀眉不快輕皺。
「把衣服脫了。」
亞瑟蘭抬手,自上而下熟稔地捻開紐扣,騎士服被脫到一旁,他又開始脫裡面的白色襯衫。
在芙麗婭的注視下,青年向她獻上那具完美卻殘敗的精壯軀體。
他的身材勻稱且極具美感,沒有那種過度誇張隆起的肌肉,卻在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種內斂而又充滿爆發力的力量感。
緊實有力的年輕軀體肌理漂亮、寬肩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