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馨看見進門的大哥二哥,「等再過兩年,二哥的手藝說不定就能用上了。」
二哥進門聽到這話,「我有什麼手藝?」
良馨拉開椅子,二哥正想坐下,椅子卻被拖開,遞到了陸衝鋒面前。
二哥:「……」
待陸衝鋒坐下後,良馨道:「祖傳的手藝。」
二哥一愣,「你是說,嗩吶?」
大哥將蜂窩煤爐子上的鋼精鍋端走,提著煤爐放到良馨和陸衝鋒跟前,「小陸,烤烤火。」
「嗩吶?」
二嫂驚訝看著二哥,「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手藝?」
「你來槐花村的時候,嗩吶早都被當成四舊砸了,誰敢提。」
良德看向良馨,「你的意思是,讓我和大哥把咱們家祖傳的嗩吶班子重新組起來?」
良明猶豫,「這能讓吹嗎?」
良馨接過二嫂給的葵瓜子,「再等等看唄,四舊都破了,高考也恢復了,我感覺是遲早的事。」
「這要真能吹,那我們可就有活幹了!」
良德向來樂觀,「大哥可是我爺親傳的手藝,爸都沒傳到,我雖然沒學兩年,但嗩吶、笙、簫、笛子都會吹,鑼和鑔也不是不會打,能給大哥打輔助!」
「你大哥的二胡拉得也好。」
大嫂停下了剁肉,怕動靜擾了小妹說的話,「大伯也會吧?」
「會。」良明道:「但我爺說,大伯天賦不行,爸一點天賦都沒有,就我的天賦跟他一樣,馨子,小陸,這政策真能讓我們家的嗩吶班子再重新開起來?」
陸衝鋒不知道這事,看向良馨。
良馨道:「等到允許喪葬嫁娶大操大辦了,嗩吶班子自然就能順勢開起來了。」
大哥大嫂和二哥頓時激動得臉都紅了。
二嫂一臉莫名奇妙,「嗩吶班子,很能掙錢?」
「江京可能不多見。」良馨解釋,「以前鄉下喪葬嫁娶,嗩吶班子是必請的,也沒有很能掙錢,估計和工人一個月工資掙得差不多吧。」
「工人在城裡什麼都要買,我們住鄉下,除了買肉,其他的都不要花錢。」大哥算道:「要真能開起來,能比工人存得住錢。」
二嫂將信將疑,她住省城,從小到大就沒聽過嗩吶。
壓根不知道嗩吶班子長什麼樣。
和尚班子她倒是見過。
良馨沒再過多解釋,提議完畢後,等政策一放開,便什麼都懂了。
晚上吃了熱氣騰騰的餃子。
陸衝鋒享受到了良馨端的洗腳水。
他坐在良馨從小睡到大的床邊,雙腳踩在熱水裡,「我喜歡待槐花村。」
良馨從出嫁前沒來得及做出來帶走的樟木箱子裡翻出新毛巾,「喜歡我伺候你?」
「嗯……不是!」
陸衝鋒急打了個彎,差點咬到舌頭,「是能感覺到你……喜歡我。」
良馨拿好毛巾回頭,看著耳朵通紅的陸衝鋒,「待客之道你不懂?」
陸衝鋒:「……」
「我是客人?」
良馨輕笑一聲,「是你不熟悉這裡,我當然要趕在你前面做了。」
陸衝鋒面色好轉一些,一把抓住良馨的手腕,拉到腿上坐下。
「別瞎鬧。」
良馨站起身,「家裡人都還沒睡。」
陸衝鋒眉毛一挑,「睡了就能瞎鬧了?」
良馨將新毛巾丟到他臉上,「我這房間,原來是我奶奶的房間,說不定她魂還在這裡,你瞎鬧試試。」
陸衝鋒:「……」
「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相信鬼神之說!」
「誰去年大年三十晚上拿鬼嚇唬我的?」
「……」
「良馨,再把這毯子也給你們用吧?」
大嫂突然抱著一床紅雙喜毛毯走進來,「新洗過的,我怕你們冷。」
良馨看著床上一床原來在家裡蓋過的被子,「夠了,別麻煩了,我們蓋過你還得洗。」
「洗下不費事。」
「真夠了,我們在家也就蓋這麼厚。」
把大嫂勸走了,陸衝鋒將洗腳水端出去倒掉,回來後就插上了插銷。
良馨靠在床頭,看著他在房間裡到處走,一會摸摸舊寫字檯,一會摸摸舊木箱,連窗戶邊上的晾繩都伸手去摸了摸,「幹什麼呢?」
「近距離接觸你小時候用過的東西。」
陸衝鋒繞到床邊,看著躺在被窩裡的良馨,「你這個樣子,衛遠陽肯定沒看過!」
良馨:「……」
「你再提他,我就回去找他了。」
陸衝鋒自打嘴巴兩下,掀開被子爬上床,抱緊良馨,「我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良馨看他圈緊的手臂,「你老實點。」
「老實了。」
陸衝鋒抱起良馨,往裡面放,自己跟著躺下,「保證不會再提他。」
良馨:「……」
但看著他沒有其他心思,沒再解釋她說的是什麼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