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雨淅瀝,白雪皚皚,氣溫驟降。
良馨被冷醒,剛睜開雙眼,一個滾燙的瓶子塞進她懷裡。
「醒了?陸澤蔚怕頂燈刺眼,點燃火柴,拿開煤油燈的玻璃燈罩,點燃煤油燈。
昏黃的光線溫柔了整個房間。
良馨掀開被子一看,懷裡抱著一隻灌了熱水的鹽水瓶,瓶子一般是醫院配的生理鹽水和葡萄糖溶液,又一隻棗皮紅的湯婆子塞進來,徹底驅除了寒意。
「天又黑了。」
良馨打了個哈欠,他一走,被窩就從海南變成了北極。
「你只睡了一個下午。」陸澤蔚看她冷,脫了軍裝外套,掀開被子進去。
良馨打了個哆嗦。
「外面這是有多冷。」
「所以你不用起床了。」陸澤蔚指著端上來的雙耳鋼精鍋子,「紅棗烏雞湯給你端上來了,裡面篦子上有饅頭,碗筷也都拿上來了。」
良馨:「……不用這樣。」
有種把豬餵飽了,等著殺的樣子。
「我自己下去吃,一天沒見到媽了。」
「媽早就睡了。」
陸澤蔚絕口不提,剛才胡鳳蓮才上來過,「老人覺輕又少,你現在下去,萬一把他們吵醒了,可能一夜就睡不著了。」
良馨:「骨頭都躺軟了,我想下去活動活動,看看雪。」
「……下面冷。」陸澤蔚拿起湯婆子放到她手裡,「你拿著湯婆子在房間裡活動,想看雪,陽台就能看。」
良馨不想再來了。
轉頭看著他。
「我累。」
陸澤蔚立馬把人往被子裡塞,「累就躺著休息。」
良馨正在琢磨隨軍的事,假裝兩人敲定了,「我們幾號走?」
陸澤蔚一頓,先前聽到衛遠陽住下了,眼底的煩躁瞬間一掃而光。
「你不說,我都忘了。」
衛遠陽睡在客房,耳朵一直豎起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他喝過酒,知道宿醉醒酒後,很難再睡著。
他猜測良馨可能會下來。
畢竟陸衝鋒不可能不跟她提,他來了。
很快,衛遠陽就聽到了動靜,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耳朵貼近門縫。
「地道戰,嘿,地道戰,埋伏下神兵千百萬……」
衛遠陽眉頭緊皺,稍微打開門,外面漆黑一片,沒有一點聲音。
重新關上門。
還是有聲音,聲音的穿透力還很強。
「莊稼漢,嘿,莊稼漢,武裝起來千千萬……」
這是電影《地道戰》的歌曲。
衛遠陽緩緩抬頭,看向天花板。
電視機,他媽說良馨結婚,陸家買了一台熊貓牌黑白電視機。
還說這是良馨從他這裡弄走的電視機票買的電視機。
良馨醒了?
衛遠陽走到窗口,豎起耳朵仔細辨聽。
除了電影台詞,聽不到房間裡的其他聲音。
衛遠陽剛想放棄,突然聽到輕微的笑聲。
並非電影演員悠揚迴蕩的台詞。
是來自房間裡的人。
衛遠陽耳朵貼上牆壁,聽得更清晰了。
良馨的笑聲。
良馨在笑。
看電影笑的?
地雷戰裡面確實有很多讓人忍俊不禁的情節。
可是這部電影公社放映員經常到大隊來放,良馨不但看過很多遍了,從來沒見她這麼笑過,最多就是掀一掀唇角罷了。
難道是跟不同的人一起看,心情會不一樣?
衛遠陽嘴角緊繃,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突然,一陣低沉的笑聲也傳了下來。
是陸衝鋒。
緊接著又是一陣像是被撓了痒痒肉的笑聲響起,比之前更容易聽見。
是良馨。
衛遠陽身體僵住,心臟撕裂般疼痛。
良馨從來沒在他面前這麼笑過。
現在和陸衝鋒看個電影居然也能笑成這樣。
衛遠陽的臉沉得比外面的天還要黑,他不想再聽他們笑了,但又捨不得挪開腳步。
因為難得能夠聽到良馨的聲音。
放在半年前,甚至放在一兩個月以前,要是有人告訴他,他會為了一個人牽腸掛肚,他只會禮貌一笑,隨後便當成耳旁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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