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再晚些就搶不到頭爐香了!二哥,你別睡了,快起來!」魏溪急得跺腳。
「行行行」,狄詠強撐著睡意,走到臉盆旁捧起一抔涼水洗了把臉,整個人清醒了不少,「真是個小祖宗,怎麼突然就有興致去搶二郎廟的頭爐香了。」
狄詠雖嘀嘀咕咕,但是寵妹妹的他還是順著魏溪的意,摸黑陪她去了與蘇家約定好的地方碰面。
「衡哥哥,蘇姐姐!」魏溪興奮地揮揮手,正打算往蘇軫身邊湊,程之言卻從陰影處走了出來,輕車熟路地牽起蘇軫的手。
「???」魏溪一個急剎車,眼神詭異地盯著兩人互牽的手。別以為衣袖寬大擋住了就能當無事發生了,她方才親眼看見了!好啊,程哥哥原來是這樣的程哥哥,平日裡明明瞧著一副寡言少語,沉悶無趣的模樣,如今一瞧卻——嘿嘿嘿……
程之言面不改色,反倒是蘇軫受不了魏溪調侃的眼神,微紅著臉別過頭去,但衣袖下的手卻不見鬆動絲毫。
嘖嘖嘖,成了親果然不一樣了。魏溪眼珠子咕嚕一轉,瞟了蘇衡一眼,小嘴撅起,心下嘆氣。害呀,蘇姐姐都成親了,衡哥哥怎麼還沒有動靜!急死個人了!
狄詠瞅著自家妹妹這一副恨嫁的模樣,扶了扶額,表示沒眼看。
「時辰不早了,走吧。」蘇衡自然注意到了魏溪幽怨的小眼神,心下覺得可愛,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淡淡地提醒眾人注意時間。
「哦對!走走走,趕緊的!我的頭爐香!」魏溪忙叫嚷起來。
蘇衡四人抵達神保觀時,才剛剛五更天,然而廟中已經匯聚了不少百姓。不用瞧,全是摸黑趕來,好爭得頭爐香的。
燒香儀式尚未開始,魏溪打發狄詠去幫她排隊搶香,自己則拉著蘇衡,饒有興致地打算進主殿逛逛。聽說早在前一日,宮裡就遣宮人送來了後苑作與書藝局製造的精巧貢品,由樂人奏樂迎入神保觀中。負責御膳的太官局也送來了二十四盞供奉神明的食物,在殿內依次排開,香得很。雖然不能吃,但魏溪想著看一看,飽飽眼福也是好的呀。
「當心。」
「哎喲!」
魏溪著急走路,顧不得低頭看路,蘇衡倒是瞧見那個蜷縮在殿門旁睡覺的人了,正出言提醒,魏溪就踩著了人家的身下鋪的蓆子。
「嚇死了,這裡怎麼還睡了個人!」魏溪拍著胸脯道。
「我才要被你嚇死呢,睡得好好的險些被踩了。」那人被這一番動靜鬧醒了,揉著眼睛從蓆子上爬起來,揉著揉著,突然像想起來什麼事一般,一拍大腿,慘叫道,「不好,我的香!」
「什麼香?」魏溪不明所以。
「自然是頭爐香!不然我提前一夜來這裡睡覺圖什麼?圖地上涼快嗎?」那人著急忙慌地拋下幾句話,小跑著排隊去了。
「為了搶頭爐香,這人比我還拼命。」魏溪目瞪口呆。
但不管怎樣,魏溪最後還是如願以償地搶到了頭爐香。都說頭爐香最為靈驗,那她的願望是……魏溪偷偷睜開一隻眼迅速地瞅了蘇衡一眼,隨後又重新閉上,繼續許願。
……
求二郎神保佑。魏溪在心中默念。
上完頭爐香,天色越發亮了,前來燒香上供的百姓絡繹不絕。主殿前的露台上堆了小山似的貢品,若是等到晚間再來數,估計能有上萬份。
露台上除了放置貢品的供桌,還搭建了臨時的樂棚,供教坊眾樂伎們歌吹作樂。社火與百戲表演也在露台上進行。所謂社火,就是迎神的雜技,大多滑稽詼諧,逗得圍觀的眾香客們捧腹大笑。
至於百戲表演,那就更是令人眼花繚亂了,上竿、跳索、相撲、鬥雞……應有盡有。魏溪和蘇軫都對這些表演很感興趣,駐足看了許久。
「竄天猴兒來了!快看快看!」
「哇——真厲害,我都沒看清他是怎麼爬上去的。」
「要不大傢伙兒怎麼會給他起了『竄天猴兒』這個諢號呢。這眼一眨,他就跟只猴兒一樣竄上竿頂了。滿京城的表演上竿的藝人中,數他最牛!」
神保觀的大殿前立了兩根數十丈高的旗竿,用的是上好的木料。誰讓這兩根竿子來歷都不簡單呢,左邊那根是京城所立起來的,右邊那根則是由隸屬將作監的修內司打造的。在這兩根旗竿頂端都立了一根橫木,那是專門用來給表演上竿的藝人們站在上面裝鬼神,吐煙火的。
魏溪仰頭望去,只見那諢號「竄天猴」的藝人一溜煙就躥上了竿頂橫木,從懷中掏出裹了布條的木棍,點著,隨後鼓起腮幫子朝那火把上一噴酒水,那木棍上的火焰瞬間揚地老高,像是綻放的煙火,瞧著驚險急了,也美極了。
「哇啊——」魏溪看得入了迷,興奮地拍手跳起來,笑著,鬧著。
周圍香客眾多,人頭攢動。竿上是絢爛的煙火,竿下是熱鬧的人間。火光隱隱下照,魏溪那雙黑白分明,清澈又靈動的杏眼倒映著火光,泛起暖調的神采。魏溪仰頭望著煙火,卻不知蘇衡一直垂眸在看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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