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衡默默瞅了他師傅一眼。確定了,是故意的。
「不過嘛,消息還未傳至京中。之後等朝廷追查起來,若是龐知府需要證人,那小道士說了願意幫忙。」貴生道人慢吞吞地補充道,不能把徒弟惹急了,不然下次想吃什麼,徒弟可就不會給他買了。
「嗯。」蘇衡想生氣也氣不起來,只能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數日後,趙清貺路上而亡的消息傳回了京中。後續果然如五嶽觀住持所言,朝廷上立即有人開始彈劾龐籍,認為龐籍就是買兇殺人,想要掩蓋罪名,所以殺人滅口。天子自然派人詳加調查,但一直查不出證據能證明龐籍就是殺人兇手。然而,證據雖查不出,但朝堂上對龐籍的彈劾確沒斷過。天子不勝其擾,但也不能不顧慮輿情影響。就在天子打算作出處置,將龐籍貶出京城,降職為鄆州知州時,查案之人找到了人證。
那名人證是個道士,親眼目擊了趙清貺被殺害的全過程。查案者根據小道士對兇手的樣貌描述,找到了兇手,順藤摸瓜,摸到了龐籍的死對頭極其黨羽身上。
真相大白,天子震怒。朝堂經歷了一番大清洗,不少朝官被貶出京。
而這些,都與蘇衡無關了。他只不過是在查案者來蘇氏養生館推拿時,故意讓對方聽到兩名藥侍的交談,露了些似是而非的線索,如此而已。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第147章 第147章魏溪醉酒
雖然蘇衡對那日的華服女子身份有些猜測,大抵是身份貴重,出身勛貴人家的女孩兒,但他沒想到的是,那華服女子的真實身份比他猜測的還要尊貴——當今天子最寵愛的長女,福康公主。
「陛下,您莫不是在同臣說笑。」蘇衡靜靜地看著趙禎,面無表情。
朕倒希望真的是在說笑!趙禎見蘇衡這個態度,立即明白他對福康並無男女之情。這讓趙禎鬆了口氣的同時,又隱隱有些不高興。畢竟,福康公主在趙禎心中既聰慧又孝順,是頂頂好的女兒,福康看上了蘇衡,蘇衡卻明顯對他的愛女無感,趙禎或多或少覺得失了顏面。
蘇衡十分敏銳,立即察覺出趙禎微微在面上帶出一些的不滿,不動聲色道:「若微臣只見公主殿下一面,便對殿下情根深種,死纏爛打,不是見色起意,便是居心叵測。」
趙禎表情微松,此言有理。小蘇是什麼性子的人他一清二楚,以他的脾性,斷不可能這般失禮。
「況且」,蘇衡頓了頓,坦誠道,「微臣一心從醫,畢生所願便是行醫濟世。公主乃天家貴女,駙馬自然亦須出身貴重,方可與公主相般配。臣卑賤之身,有負公主錯愛,實在不堪與殿下相配。」
「唉——」趙禎重重嘆了口氣,「朕知你心。罷了,朕也做不來亂點鴛鴦譜之事,福康那邊,朕會去勸的。你就放心吧。」
「謝陛下。」蘇衡抬手行禮。
然而,趙禎這次卻錯估了福康的決心。大抵是公主的叛逆期到了吧,趙禎越是勸阻,福康對蘇衡反而越是上心。若說起初的一見傾心是源自蘇衡那張臉,那麼福康公主後來對蘇衡越來越執著,可能是求而不得的心理在作祟。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於是,福康公主面上答應趙禎答應得好好的,一轉身卻對蘇衡發起了更猛烈的攻勢。她就不信了,以她的條件,還拿不下一個小小的醫官?!
福康公主喜歡蘇衡,想要招蘇衡為駙馬的事情,只有一小部分人知情。這畢竟涉及到天家的顏面。而當時與蘇衡一道去了北山子茶坊的狄家等人,自然也是為數不多的知情者。
魏溪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等後來福康公主對蘇衡的糾纏越發過分後,她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原來那日的華服女子是看上了她的衡哥哥。這怎麼可以!可是,這好像是衡哥哥的事,她沒有什麼立場阻止人家小娘子去親近衡哥哥。
魏溪深深鬱悶了。她這些天來心情一直很糟糕,感覺心裡悶悶的,酸酸的,連練武的時候也開始走神了。
「溪兒,天氣漸漸冷了,我昨兒拜託蓮姨買了一壺羊羔酒回來,咱們把這酒熱一熱,然後分著喝了它。」蘇軫笑眯眯地提議道。
狄詠今日得空,帶著魏溪到蘇宅來玩。蘇軫把魏溪薅去了後花園,說是在園中飲酒,別有一番滋味。
「嗯……」魏溪根本沒在聽蘇軫說了什麼話,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她今日本就心情不好,到了蘇宅後發現蘇衡不在,頓時癟了癟嘴,更難過了。
「羊羔酒溫好啦,來,我們碰一杯!」蘇軫攬住魏溪,溫聲軟語地哄道,「別不高興啦,都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來吧,試試?」
「嗯!」魏溪鼓著俏生生的小臉重重點頭,然後一把搶過蘇軫手裡的酒杯,一口悶了這盞羊羔酒。
「呼——好辣……」魏溪吐了吐舌頭,感覺舌頭麻麻的。她不喜歡這個味道,還是甜滋滋的甜水更好喝。但是——一杯羊羔酒下肚,那種飄乎乎的感覺真的能讓她轉移她的注意力,暫時忘掉近來的煩惱。
「干!」魏溪自己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羊羔酒,「咕嘟咕嘟」又是一口悶。
「哎,溪兒妹妹,你別喝得那麼急呀。當心一會兒喝多了醉酒,會頭暈難受的。」蘇軫連忙勸阻,伸手試圖將那壺羊羔酒從魏溪手中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