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蘇衡並未向福康投去視線,淡淡掃了一眼周圍的人,便抬腳離開了。
「哎!」福康欲言又止,咬了咬唇,最終還是沒有
喊住蘇衡。那樣也太出格了。
回家的路上,蘇軫窺了窺自家兄長的神色,試探地問:「阿兄,方才那小娘子險些摔倒,你不去扶她,反後退了一步。莫非,她有什麼問題?」畢竟,以兄長的性子,不至於作出如此失禮的舉動。
「你沒發現麼?」蘇衡淡聲道,「那群突然涌過來的人十分眼熟,全由那華服女子的侍女喬裝。」
「什麼?」蘇軫驚訝掩唇,「我都沒注意到……這麼說,那女子是故意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能是為什麼?」柳氏用帕子掩住半張臉,似乎笑得很是開心,「看上你家兄長了唄。」
「什麼?!」反應最大的不是蘇軫,而是魏溪。
魏溪看著蘇衡,再回想起那華服小娘子的眼神,心裡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又出現了。
「此事不必再提。」蘇衡神色淡淡,並不想就這個話題多說什麼。
柳氏瞅瞅魏溪,又瞅瞅蘇衡,會心一笑,依言岔開了話題。
眾人於路口道別,各自回家。
蘇衡本以為此事不過一個小插曲,他拒絕之意這般明顯,弄得那華服女子險些下不來台,她應當就此放棄了。但沒成想,麻煩事還在後頭呢。
第146章 第146章朝堂風雲
八月的清晨,秋高氣爽,外頭的空氣中都帶著宜人的涼意。這樣的日子,最宜出行。街上遊人如織,煞是熱鬧。不少買糖果小商販或挎著籃子或挑著貨擔,身上的搖搖鼓叮噹作響,吸引著小孩子們的注意力。
「阿娘,我要吃糖!我要吃糖!」三歲大的小郎君抱著他娘親的腿,仰頭脆生生地嚷嚷。
「好好好,阿娘給你買。」那年輕婦人笑容滿是寵溺。
蘇衡目不斜視地繞過那些賣糖果的小販與嬉鬧的孩童,徑直往后街走去。
東京城的后街蓋了不少大大小小圍在一處的民居,東京人稱之為「院子」。院子裡的家家戶戶都有備有大蒸籠,全靠每日早起蒸些糕餅類的吃食,賣給過往行人以謀生。
院子裡售賣的吃食種類並不多,不過是些蒸梨、蒸棗、蒸糕、蒸餅之類,偶爾還會有發好的豆芽出售。這些吃食並不精緻,但勝在價格低廉,充滿市井煙火氣。
貴生道人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吃院子裡頭的蒸黃糕,但自己又懶得早起,於是每日念叨,但每日都吃不著。蘇衡聽說此事後無語了好一陣,知道他師傅這是又莫名其妙地犯饞癮了。都說老小孩老小孩,果然如此。師傅他老人家年紀越大越像小孩子,這種行為與那些討糖吃的三歲小兒也沒什麼區別。
但誰讓他是貴生道人唯一的徒弟呢。蘇衡實在拿他師傅沒辦法,第二天一大早就起身前往后街給貴生道人他老人家買蒸黃糕。
剛蒸好的黃糕松鬆軟軟,熱得有些燙手,甜滋滋的味道隨著翻滾的熱氣迎面撲來。蘇衡思到清風那個小饞貓沒準看見別人吃他也眼饞,果斷多買了兩塊。
五嶽觀的道長們起得很早,每日卯時便起身洗漱,然後聚在二進大院裡一齊打上一套八段錦。是的,自從聽蘇衡提起「八段錦」這個名字後,五嶽觀的眾人便紛紛改口,稱這套功法為「八段錦」。畢竟,「唐真人安樂法」這個名字每次說出口都有種尷尬的羞恥感。師叔/師伯/師公他老人家到底為什麼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個名字啊。五嶽觀眾道士在心中默默吐槽。
集體打完八段錦後便是觀內統一用朝食的時間。蘇衡到五嶽觀時,正趕上眾人練功結束,三五成群地往食堂聚攏。
而貴生道人自從蘇衡搬離五嶽觀後,他就懶散了下來。沒有徒弟每日監督他早起,他連是晨練都極少參加了,大多時候都是一覺睡到自然醒,然後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去食堂領走食堂師傅們特意為他預留的朝食。
「小師兄!」清風眼尖地發現了在食堂門口等候貴生道人的蘇衡,連忙加快腳步高興地湊了過來,「你何時來的?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剛到不久」,蘇衡抬手將清風的那份蒸黃糕遞過去,「喏,吃嗎?」
「是后街的蒸黃糕!師伯他老人家念叨好幾日了。哦——我知道了,小師兄你是為了給師伯買蒸黃糕所以才這麼早來的。」清風恍然大悟,隨即撓撓頭道,「可是師伯他老人家沒那麼早起的,要等大家都用過朝食了他才起身的。小師兄你要不先進食堂和我們一起用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