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夜空似乎格外深邃,星子散落其間,如同落入一汪深藍不見底的湖水中。閃爍的星芒下,貴生道人在院中銀杏樹下低頭徘徊,不知在思量著何事。
蘇衡抱著一件灰綠滾邊的綠色外披出來,淡聲道:「師傅,晚間風涼,您還是穿上外披吧,小心著涼。」
「好,還是我乖徒兒最貼心。」貴生道人樂呵呵地將他常穿的綠外披穿上。
蘇衡正打算轉回回房,把思考空間留給他師傅,貴生道人卻叫住了他:「衡兒,回來。為師有話問你。」
「師傅,您想問什麼?」蘇衡只好又折返回來。
「白日在傷病營外,你與范公走在前頭,你們都聊了什麼?」貴生道人問。
「沒聊什麼。范大人就是問了一些年歲幾何,家在何方之類的簡單問題。哦,對了,范大人還給我講了一個故事。」蘇衡慢條斯理地答道。
「講個了故事?」貴生道人挑起一邊眉毛,來了興趣,「什麼故事?說來聽聽。」
「是范大人少年時發生的一件事」,蘇衡娓娓道來,「范大人十七歲時,曾在顏神鎮的秋口讀書。有一日,他與幾位同窗在外散步,路遇一座寺廟。當時,很多百姓在寺中求籤,說是特別靈驗。范大人與他同窗便來了興致,也去排隊求籤。范公求籤,是想卜問自己前程,他問的第一個問題是『我日後可否為相?』簽解出來,為『否』。范公於是又問『我日後可否為醫?』簽解出來,又是『否』。」
貴生道人便笑了:「范公原來還想過行醫呢?不過,以范公的才德,拜相是遲早的事。這簽不准吧?我就說那些和尚不中用!要卜卦還得是咱們道門!」
蘇衡:「……師傅,這也不能一概而論。有的寺廟還是很靈的。」
「瞎貓撞著死耗子罷了。」貴生道人翻了個白眼,堅定「和尚不中用」論不動搖。
蘇衡:「……」好吧,看來是勸不動的。
「那後來呢?這個故事就這般結束了?」貴生道人回過神來追問道。
「後來便是范大人決心苦讀,發誓不為良相便為良醫,不達目標不罷休。」蘇衡道。
貴生道人面無表情:「這個故事一點也不有趣。除了能為證明寺里和尚不中用添加一條有力證據,半點意思也無。范公跟你說這個作甚。」
蘇衡緩緩道:「也許范大人只是想說,我選擇棄文從醫,並沒有錯。在他看來,醫者,上療君親之疾,下救貧民之厄。可以救人利物,福澤萬民的,除了宰相便是良醫。」
「范公倒是位有真知灼見的名士,與那些視醫術為奇技淫巧的酸儒大為不同。」貴生道人讚許地捻須點頭。
「行吧!」貴生道人如釋重負地做了個決定,「明日,你隨我去一趟州衙。」
「師傅,去州衙有何要事嗎?」蘇衡微微不解。
「有!給范公治病去!」
「嗯?范大人有病?」
「是啊,還是大病!」
「……哦。」蘇衡默默低頭,總覺得他與師傅的這番對話哪裡怪怪的。
第49章 第49章己椒藶黃加減湯方
柏樹長青,延州雖已入秋,但知州府內仍然一片蒼翠。穿過青松翠柏枝幹的掩映,依稀能望見窗前沉思的范仲淹,在他面前的,是一副平攤在桌案上的是陝西地圖。
「自延安以西至慶州之東共百餘里防線,堡寨棋布,原本可連成一道堅固的防線,偏偏金湯、白豹、後橋三寨為西夏元昊所有,如一個巨型楔子,截斷了延州與慶州的通道,直插邊關腹地。」范仲淹眉心緊蹙,嘆氣道,「防線斷開,駐城軍隊彼此難以互相策應,豈非正中賊寇下懷。」=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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