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收到狄官人的來信,說他已經調至延州了嗎?我們到延州已有一些日子
了,你們竟還未與狄官人見上面麼?「貴生道人奇道。
魏氏苦笑著搖搖頭:「我亦不知。我與詠兒日日都來此處探問,難得有個好心的軍漢願意理會我們母子,可是他卻說沒聽過我夫君的名字,更別說見過了。」
「師傅,我們在營中行醫已有數日,的確不曾聽說狄官人的名號。」蘇衡出言道。
「這樣……」貴生道人沉吟片刻,「此處畢竟是軍營,孕婦在此有諸多不便。狄夫人你先帶著孩子回去,我來替你打聽狄官人的下落。今日酉時一刻,我們在那日城門附近的麵攤處會面,如何?」
「多謝道長!」
「師傅,韓軍頭善交際,消息最為靈通,不如我們找韓軍頭問問吧?」目送魏氏母子離開後,蘇衡向貴生道人提議。
「好。韓老三那人的確是個包打聽,乖徒兒你觀察得倒是仔細。」貴生道人滿意道。
說曹操曹操就到。蘇衡師徒二人正打算找韓軍頭,還沒動身呢,那韓軍頭就一臉菜色地找上門了:「唐大夫,蘇小大夫,我有一事相求,咱們能不能尋個隱蔽處說話?」
蘇衡與貴生道人聞言,互相對視一眼。巧了,正有此意。
「我知一處,絕對隱蔽,沒有活人能聽到我們的談話內容。」貴生道人主動表示要在前頭帶路。
活人?蘇衡敏銳地捕捉到終點,心中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韓軍頭想著心事,對此倒是毫無察覺,一聽見「絕對隱蔽」四個字,便點頭同意了。
「韓老三,此處夠隱蔽了吧。有什麼事,說吧。」貴生道人左拐右拐,竟把自家小徒弟與韓軍頭帶到了傷病營不遠處的亂葬崗。
即使現在是青天白日,亂葬崗依然鬼氣沉沉。食腐屍的烏鴉棲息在枯樹枝丫上,一動不動。黃土鋪就得地面上還有不少暗沉的血跡,散發出一股鏽蝕的腥味。若是在夜晚,亂葬崗一帶就更加陰森可怖了。
韓軍頭畢竟也是上過戰場,見過鮮血的人,到了亂葬崗他也不見懼怕,反倒高興得很。這裡確實足夠隱蔽,正常兵士絕不會到亂葬崗來。他們談話的內容也就不會被旁人偷聽了去。
「是這樣的,我那個,那個,呃……」韓軍頭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磕磕絆絆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句有內容的話。
「到底何事?吞吞吐吐的,哪裡像個軍漢!」貴生道人板起臉斥道。
「我得了病,想拜託您給看看!」韓軍頭閉上眼大聲喊道。
蘇衡面無表情:「……」
貴生道人掏了掏耳朵,也很是無語:「看病就看病,搞得神秘兮兮地還以為你犯了什麼事呢。」
「我那個病不太見得人……」韓軍頭臉皮薄,可是膚色黑,臉紅了也瞧不太出來。
見不得人的病……貴生道人與蘇衡雙雙低頭。
「不是不是!不是這個!」韓軍頭下意識地捂住,豁出了老臉,「我就是拉屎的時候老是拉出血我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我還有救嗎還有幾天能活?」
韓軍頭一口氣把話說話,連個標點符號與停頓都不帶,然後惴惴不安地看著貴生道人與蘇衡。
貴生道人:「……」
蘇衡:「……」
從懷裡熟練地摸出用黃紙做成的迷你病案本,再掏出用炭條自製的簡易「鉛筆」,蘇衡面無表情地在第一行寫下韓軍頭的姓名年齡,然後空一行寫下四個字,「主訴:便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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