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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山上就只遇著猴子了?這也沒什麼神奇的啊,那山裡頭的猿猴多了去了,成日在山上啼鳴,聽著淒悽慘慘的。」一個年輕的船夫插嘴道。

「還沒說到奇遇呢,年輕人多點耐心」,老船夫潤了潤喉,繼續講故事,「我沐浴後,在山頂閒逛,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神女祠。當時,恰逢月在中天,一線月光自密林縫隙落下,照亮了那座神女祠,看起來聖潔又神秘。我屏息走進去,祠內空無一人,一片沉寂。一陣山風恰到好處地吹來,那神女祠內栽種的竹子竟好似神仆一般,向前俯首,頂禮膜拜。」

一眾年輕船夫等了半晌,也沒聽見後面的故事,不由得地追問:「神女呢?這個故事就這樣結束了?您老沒見著傳說中的神女啊?」

「沒有。」老船夫擺擺手。

「害——」年輕船夫們很是失望,都覺得這個故事不如方才那個聖母泉的精彩。

蘇衡卻與年輕船夫們截然相反,對老船夫描述的月下神女祠很是嚮往。沉寂的山頂,徹骨的山風,繁枝茂葉的遮擋使得山上光線晦暗。一線月光卻自葉隙間穿出,傾瀉在神女祠上。群竹俯首,恍若神仆。這種超然物外的意境,是常人難有的奇異體驗。

閒聊聽故事的閒適時光很是短暫,因為他們的船很快就駛過了那一小段平緩的江面,開始進入接連不斷的奇絕險灘。經驗老道的船夫們穩穩地把著船舵,有驚無險地駛過了波濤洶湧的東濡灘和怪石星羅棋布的怒吼灘。

然而,最危險的是一個叫做「人鮓瓮」的地方。此處因有一塊天然巨石斜入江中,占據了大半的水道,江面顯得尤為狹窄。航船經過,需要技術特別嫻熟的船夫才能看穩位置,抓住機會,急轉船頭,順利駛出,稍有不慎,便會船破人亡。

在此處沉沒的船隻不計其數,船上的旅人也因此喪命,如同瓮中死魚,久而久之,這個地方便有了「人鮓瓮」的可怕威名。

好在蘇衡他們的船上有位老船夫,在他的指點下,航船險之又險地駛離了人鮓瓮,不久後便沿著水道駛出了巫峽,來到了屈原故里——秭歸。

到了秭歸,連綿的群山與高聳的懸崖終於被恬淡的田園風光所取代。船夫們在此處停船靠岸,稍作修整。貴生道人遊興勃勃,拉著蘇衡下船遊玩。可他偏偏又生了一身懶骨,沒走幾步路便覺得腰酸背痛,就這樣,他還想爬上那些小山坡眺望遠景。

蘇衡無奈,勸道:「師傅,您不是說腳疼嗎?要不咱們先回去,歇息好了再來爬山吧。」

「不行,我今日一定要爬上這小山坡!」貴生道人耍起了無賴。

「……」蘇衡拿他師傅沒辦法,環顧四周,發現附近一戶人家的院子裡,用木樁和麻繩繫著一頭小毛驢,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師傅,那邊有頭小毛驢,我們找他們借用一下毛驢,您騎著毛驢上坡,可好?」

貴生道人自然無有不應,喜得連連點頭,從懷裡掏出錢袋扔給蘇衡,催促道:「乖徒兒,你替為師走一趟,把驢牽來。為師這老胳膊老腿的,走不動咯。」

「……好。」蘇衡接了錢袋,走過去敲了敲那戶人家的木門。

不一會兒,裡頭就有一位婦人從屋裡走了出來。那婦人梳著髮髻,髮髻上插著六根木簪,腦袋後面還攏著一把巴掌大的木梳子,是此間已婚婦人的打扮。想來此地民風淳樸,鄰里和樂,因此那婦人並不設防,不假思索地就打開了門。

「喲,好俊俏的小郎君。我之前從未見過你,你是來這邊尋親戚的麼?」那婦人聲音響亮,還帶著點當地的口音,蘇衡勉力辨認了一二才聽清她說話的內容。

「不是,」蘇衡微微搖頭,「阿嬸,我師傅年紀大了,腿腳不便,可否借你家驢子一用?這是租金。」

「借驢子?」那婦人朝蘇衡指示地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個鬚髮皆白,穿著一身破爛衣衫的老人。那老人的衣服也不知道多舊了,上面打的補丁比她們村子裡最窮的人家衣服上還多。

「不用不用,借個驢子而已,這點子小事,用不著給錢。我把驢子給你牽出來,你師傅用完了,你再還回來便是。」婦人擺擺手,拒絕了蘇衡的租金,轉身回屋牽驢子去了。

蘇衡抿抿唇,他注意到那婦人衣著樸素,石青色的裙子已被洗得褪色,上面還打了兩個補丁,顯然家境並不富裕。

牽了驢,蘇衡回到了那個小山坡腳下。貴生道人正坐在山腳草地上歇腳。

此時正值陽春二月,清晨時分應是下了一場毛毛細雨,山腳的草葉上綴滿了一串串晶瑩剔透的小水珠。貴生道人沒留意,一屁股坐下去,現在起了身,才發現草地上的雨露沾濕了他的衣服。

「師傅,要不您還是回去換身乾爽衣服再出來。」蘇衡看著他師傅後面那一片因被水洇濕,顏色比別處要深一些的布料,額角微微抽動。不知情的人見了,還未是他師傅尿了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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