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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採蓮姐姐觀察得仔細」,青枝撓撓頭,憨憨一笑,「怪不得阿郎和娘子都誇你細心。」

「你要是把放在吃食上的注意力分一些出來,說不準也能得娘子的一句夸。」採蓮把面前最後一堆白雪掃淨,直起身子,甩了甩了有些酸痛的胳膊。

「好了,院子裡的雪都掃乾淨了。你快去給娘子準備梳洗的巾帕和熱水,我要去外頭買些新鮮腰子做朝食。」

「好嘞。」一聽到吃的,青枝立刻精神了,語氣歡快地應下,利索地收拾好殘雪,逕自打熱水去了。

蘇宅內室。

紅燭燃盡,余煙裊裊。呼嘯的北風被關得嚴實的木門窗擋在外頭,屋內靜悄悄一片。

被兩個婢子議論的「小郎君」早早就醒了。現下,他正盤腿坐著,一腳在外,一腳在里,兩隻小胖手交疊放在膝上,掌心朝上,雙目微閉,恍若無人。

晨起打坐,是蘇衡多年來的習慣了。

是的,「多年」。蘇衡其實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一歲嬰孩。他清楚地記得,他前世才活到二十七歲就英年早逝。再睜眼時,已換了人間。如果按照靈魂的年齡來算,他今年應該二十八歲了。

他這一世的名字,也叫蘇衡。說起來,這名字還是他自己選的。

在蘇三郎三個月大時,蘇洵就琢磨著為長子取名。原本,蘇洵心裡選定的名字是「景先」。結果,還不會走路的蘇三郎慢吞吞地看了一眼,小手往硯台上一沾,再啪「地往蘇洵寫好的字上一放,黑乎乎的手印霎時把紙上的字破壞掉了。

「三郎,這個墨汁可不是玩具,不能玩的。」蘇洵正要將長子抱去洗手,蘇三郎卻眼疾手快地抓起一張紙。

那紙上,正是一個「衡」字。蘇洵寫了數十個備選名,「衡」是其中之一。

見長子抓著那張紙不放,蘇洵突然福至心靈:「既然三郎與這個字有緣,那便叫『蘇衡』吧。」

蘇衡這下終於滿意了。果然,還是他原本的名字聽著順耳。

蘇洵大概怎麼也想不到,他的長子並不是尋常嬰孩。在這具不滿一歲的軀殼裡,裝著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成年人靈魂。

蘇衡本是一名孤兒,是一位好心的老道士收養了他,供他讀書。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前,蘇衡即將從苦讀了九年的中醫大學畢業。沒成想,因為一場事故,再睜眼時,他已在蘇洵懷中。

既來之,則安之。因為那場事故,蘇衡從醫的心思也淡了。

前世的他沒有體驗過父母之愛,是如父如母的師傅給予他最大的關懷。這一世,生在一個父母雙全之家,有父母關心,有祖父愛護,他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蘇衡靜心凝神,虛靈頂勁,恍恍乎如置身夢幻,徜徉於時空的長河,飄飄乎似騰雲御風,依稀聽見黃鐘大呂的道音。

「三郎,你這醒了就坐的習慣到底是跟誰學的?這麼坐著,時間久了腿會麻的。」

日頭漸高,程氏眼帘微動,還未完全從一夜的好眠中醒來,便習慣性地往旁邊一模,手撲了個空,睜開眼,果然看見長子在床角坐著。程氏好笑又無奈地起身湊過去,把蘇衡一把抱起。

蘇衡被程氏打斷了恍惚緲明的坐忘狀態,只好睜眼,結束了今日的打坐。

聽見程氏「腿麻」的告誡,他的黑眸里閃過一絲鬱悶,暗道:並不會,前世跟著師傅學打坐,從未腿麻。只是從前都是雙盤,現在這具身體太弱了,連散盤都有點勉強。

未滿一歲的身體就跟玻璃球似的,易碎而脆弱,處處都要依賴人。蘇衡板著一張小臉,任由程氏為他換上厚厚的冬衣,再用浸了熱水的巾子為他擦臉。

小孩子的皮膚都細嫩得很,蘇衡臉上還帶點嬰兒肥,看著就像一隻玉雪可愛的小糰子。偏偏這隻小糰子還努力板著張臉,仿佛自己是個小大人一樣。程氏見了就忍不住要逗逗他。

「看這小臉蛋多乾淨。」程氏替蘇衡擦完

臉,趁他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了那誘人的臉蛋一把。

蘇衡後知後覺地用手捂住臉,默默看了程氏半晌,慢慢扭過身子,用後腦勺對著程氏。

程氏「噗嗤」一笑:「生氣啦?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來,阿娘抱你去正廳用朝食。」

蘇衡動了動耳朵,身子巋然不動。

「好啦,阿娘答應你,再也不捏你的臉了。好不好?」程氏柔聲細語地哄道。

聽見這句承諾,蘇衡這才慢吞吞地把身體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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