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實實的,不去看,不去聞,不去聽,她的世界只剩下了一本書,不知疲倦地念著。
一遍終了,一個時辰已經過去,沒有人喚她的名字。
她愣愣地睜著眼睛,又從第一頁重新開始念。可是這一頁沒能到最後,有一個低沉沙啞的嗓音嗤笑著說桃子是不是偷懶了,明明書中有一個夔字,她怎麼沒念。
「該罰。」
驀地,薛含桃手中的書掉落下去,屋外的雪花明明越來越密,此時她的眼前卻是晴空萬里。
「因為我…我不認識它,等著世子教我。」
她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又哭又笑著跑了進去,迎接到來的希望。
而在孫醫聖和方振的眼中,她像一頭山間的小鹿,興沖沖地奔向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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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的第二天,崔伯翀大多數時間在沉睡,他的身體拖了太久,要想徹底恢復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據孫醫聖說,他現在雖然祛除了殘毒,但心脈還很脆弱,需要細心呵護。
是以,苦澀的湯藥還得一碗一碗地往下灌,不但如此,胸口重新割開的傷口也要按時換藥。
很難熬。
但崔伯翀每次睜開眼睛都能看到他的桃子,她小心翼翼地挨著他的手臂,一刻都不離開,像是守護自己的珍寶。
她陪著他喝藥換藥,問他渴不渴餓不餓,笨拙地將湯匙放在他的唇邊,哄著他的語氣又軟又甜。
而到了夜裡無人的時候,她紅著臉頰拿浸了溫水的布巾為他擦拭身體,又害羞又勇敢。
就這樣,崔伯翀饒有興致地度過了最難熬的兩天,居然心中還生出了一點兒懷念。
雪下的第三天,他恢復了行動能力,清醒的時間也多了起來,這時的桃子宛如喝了大補湯,一雙眼睛更加明亮。
她開始嘰嘰喳喳地和他說外面發生的事情,比如方振買了許多農戶家中的活羊和活豬。
「我們這裡有炭火,可以讓豬羊取暖,他們若是不賣,豬羊便會凍死,吃掉又太可惜,不如谷麥划算。」
「世子,羊肉做披霞供真好吃,孫醫聖和孫大夫那裡一天就吃掉了半隻羊。幸虧我讓方大哥多買些羊。」
「果兒姐姐閒著無事,將那些羊看的可緊了,她說有一隻最肥美的公羊差一點就被西跨院的人奪走。阿凶幫忙將那隻羊趕了回來,羊排骨就給它燉著吃了。」
崔伯翀捉著她的一隻手,從指節漫不經心地揉到手心,聽她說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偶爾掀開薄唇,問她一兩句話。
有沒有和人起衝突?
他睡著的時候害怕不害怕?
陶碗中的桃核有變化了沒有?
薛含桃朝倚在榻上的他搖頭,彎著唇,一一回答。
「沒有起衝突,西跨院的人知道自己不如羅護衛功夫厲害,不敢的。」
「我守著世子,能聽到世子的心跳聲,一點不害怕。」
「外面在下雪,桃核肯定是覺得冷,所以不願意發芽。」
每次她的話音落下,崔伯翀盯著她翹起來的唇角,總忍不住俯身,讓她靠近一些。
薛含桃很乖覺,老實地湊上前讓他親自己,眼中的明媚笑意自始至終都沒消失過。
……
這場雪一直下了七天,第七天的時候,崔伯翀的傷口初步癒合,終於能夠下榻走動。
只是按照孫醫聖的囑咐,他每日的湯藥仍舊不能停,晨起一次的金針也是必不可少的。
而在這個節骨眼上,皇太子的承儲大典也定了下來,就在後日。
孫醫聖人到都城和崔伯翀告假不出的兩個消息慢慢都傳了出去,是以,承儲大典當日,眾人不見崔世子這個新任太子少師的身影,都未覺得奇怪。
同樣不見人影的還有宰相蔡存,
私下一種說法流露出來。說是,新任太子少師崔世子已經時日無多,害他的罪魁禍首就是蔡存!
蔡存被陛下厭棄正是因為陛下知道了真相!
然而,承儲大典結束後的第二天,蔡存以指尖鮮血為墨呈上了一封傾肝瀝膽的陳情信,信中寫明他此生忠心耿耿,無愧於陛下。
崔世子的舊傷登時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因為照蔡存陳情信中所寫,除掉崔世子這個功高蓋主的年輕將領完全是德昌帝授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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