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為何要如此厚賞她呢?因為她是太子的姨母,還是因為她出的主意讓陛下喜歡,或是兩個原因都有?
薛含桃想著想著,這天下午,東院迎來了兩位客人。
一位是樞密使狄恆,她萬分敬仰的狄將軍。另一位出乎意料,竟然是狄恆的原配妻子,吳國夫人。
與面目威嚴體格健壯的狄恆相比,吳國夫人可謂是截然不同。她個子很矮,生著一張豐腴的圓臉,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不算美,但讓人第一面就覺得舒服很好相處。
事實上也是如此,吳國夫人完全就是個話嘮。
「你就是小桃吧?哎,好孩子,長的可真水靈,快過來讓我看看。」
「姓狄的老匹夫恁會騙人,你和崔世子剛成婚那天,他喝了點酒半夜還嘮叨著怕崔世子不喜歡你,好孩子,你再站回崔世子身邊,多般配啊,男俊女美。」
「世子你就別起身了,躺著,還躺著,那些虛禮到底哪個老混、蛋弄出來的,麻煩。對了,老匹夫說你昏迷過後剛醒來,身體虛弱,我讓老大媳婦將家裡的一盒鹿茸找了來,你看,用不用的上。」
「小桃,今年多大了啊?你不知道我聽說你被陛下封為寧國夫人都驚呆了,不滿二十歲的國夫人那可是頭一遭,像我,這裡都有白髮了。」
房間裡面一直響著吳國夫人含笑又嗔怪的聲音,從她進門幾乎就沒有停下過,別人甚至也插不進嘴。
與之相反的是,狄恆一句話都沒說,自坐下來他端著一盞茶,似乎成了個木頭人。
只在吳國夫人罵他老匹夫的時候動了動眉毛,看崔伯翀一眼。
崔伯翀多次去狄府拜訪,自然是見過吳國夫人的,知道不讓她一口氣把話說完,她便會重複念叨,於是聰明地保持了沉默。
薛含桃也沒吭聲,不過她和他們兩人不同,第一面就因為吳國夫人拉著她的手又看又摸的舉動懵住了。等到吳國夫人大概說累了,端起一杯茶咕嘟咕嘟大口喝下去的時候,她才回過一點神,乖巧地回答吳國夫人的問題。
「嗯,我就是世子的夫人小桃,今年十七歲了,生辰在四月。」
「才十七歲,那崔世子可比你大了不少,不過年齡大些也好,會疼人。不像姓狄的老匹夫,明明比我小三歲,如今看起來卻是我的兄長。喝,就知道喝,一口茶磨磨唧唧地,看著就急人。」
薛含桃看見心中戰不無勝的狄將軍被吳國夫人數落地沉默寡言的樣子,不由抿著唇愣住,原來國夫人並不只是她想像中的高貴矜持,她放下心,看向世子。
男人仍躺在書房中的躺椅上,察覺到她的目光,暗示她繼續去看狄公。
薛含桃老實地偏了偏頭,只見通身氣勢恢宏的樞密使狄大人此時正無奈地將茶水一飲而盡,然而或許因為吳國夫人的數落,他的動作急了些,結果被茶水嗆住,咳了好大一聲。
「哎呀,你這老匹夫,喝口水都不會了,再老一些又要我伺候。」吳國夫人一邊罵他一邊掏出帕子給他擦拭水漬。
薛含桃沒有忍住,小小地笑了一聲。好奇妙啊,那麼厲害的狄將軍在吳國夫人的面前大氣都不敢喘似的,而吳國夫人雖然總罵他,可為狄將軍擦拭的動作又及時又溫柔……
看到她笑,吳國夫人也笑了起來,笑聲洪亮,
說自己這還是第一次到定國公府來,問薛含桃有沒有空陪她在院中賞一賞景。
「讓老匹夫和崔世子兩個人談些有的沒的,反正我是不耐煩聽。」
「嗯,有空的,夫人,我們院中還養了很多羊羔,您要去看嗎?」
薛含桃莫名想到了買來的豬羊,覺得比起賞景,吳國夫人可能更喜歡活物。
果然,吳國夫人沒有拒絕,拉住她的手往外走,「走,去看看,想當年我在老家的時候也養過不少畜生,雞鴨羊都有。」
隨著她們的離去,書房逐漸恢復了安靜。
狄恆拿著一方淡紫色的手帕仔細地摺疊好,再次抬眸,他的神色變得晦暗不明,眉間的川字紋猶如刀刻。
「之前我僅有猜測,卻不料蔡存直接會在信中挑明,」他看向靜躺不語的青年,語氣一頓,「陛下在這個節骨眼上封小桃為寧國夫人,大半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而你,伯翀,心中可還有恨?」
「狄公既已知曉答案,何必問我。」崔伯翀神色淡漠,他一個臣子憑何去恨天下之主,恨又有何用。
聞言,狄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中有怨憤也有悲哀,這便是武將的宿命,只要不死在戰場上,終有一日也會死在自己君主的手中。
「伯翀,這件事並不簡單,蔡存私下應當與晉王府有接觸。」狄恆收到一則消息,語氣複雜地說,「據聞晉王有意將自己的女兒儀靜縣主嫁給蔡存的兒子。」
皇太弟的流言傳了十幾年,晉王如何甘心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不足一歲的小兒成為名正言順的儲君,即便知曉機會渺茫,他也會冒險一試。
拉攏被德昌帝厭棄的蔡存是他的計劃之一,借著蔡存重提舊事令朝臣尤其是武將對德昌帝寒心,只是一個開始。
「太子已定,晉王不過是徒死掙扎。如今我病著,剛好清靜,狄公也最好不要摻和進去,任那些文臣在朝中吵鬧便是。」崔伯翀垂下眼眸,晉王和當今根本沒有區別,無非一個是皇帝一個還沒當皇帝罷了,倒是年紀尚幼的稚兒,性情未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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