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很執著地讓他的桃子記住他,用盡卑劣的手段,至今不曾後悔。
「不,王牙媼一定記得世子。」薛含桃的態度堅定,她去王牙媼家中兩次,每次都注意到世子的長生牌位前擺放著新鮮的瓜果點心,很整潔。
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崔伯翀動了動嘴唇,未曾拒絕,生機勃勃的桃子太討人喜歡。
他們一同敲響了王牙媼的家門。
「誰啊?」王牙媼的女兒有些不耐煩地來開門,這個時間快要用午膳了,上門太不知禮。
「郎君,娘子,快快請進。」發現敲門的人相貌不似凡人,王牙媼的女兒當即擺上了一副笑臉。
她沒認出薛含桃,也不識得崔世子。
「姐姐,王牙媼在家嗎?我之前受過她的幫忙,特來上門致謝。」薛含桃默默地將自己的荷包充作了謝禮,裡面有四五兩的碎銀。
「在呢,小娘子太客氣。」王牙媼的女兒接過荷包喜笑顏開,悄悄看了一眼貴氣逼人的郎君,喚自家娘親見客。
天嘞,她娘不會這麼厲害吧?撮合成功了一對姻緣?
「早就聽到敲門聲了,我看看是哪位……」王牙媼瞪大了眼睛,嗬嗬直喘氣,她的女兒不明所以地看過來時,她轟然跪在了地上。
四十餘歲的她,像跪拜廟裡的菩薩一般虔誠,「那年,多謝崔世子救下我們母女的命。」
崔伯翀居高臨下地望著這個普通又臃腫的婦人,凝固了許久,他親手將她扶起來,「不,現在是我要謝謝你們。」
謝謝你們沒有忘記他。
謝謝崔伯翀這個人沒有被「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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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對吧?王牙媼記得世子。」慢慢地走在人聲鼎沸的街道上,薛含桃像偷吃了蜂蜜一般笑的兩眼彎彎。
不止王牙媼,她也一直會記得他,刻骨銘心,永不忘記。
「你說得對,我沒有死而是活過來了。」
崔伯翀閉上了眼睛,感受日光照在他的臉上,原來他一直都在人間。
「世子會長命百歲……」薛含桃小聲地說,在有人路過她身邊的時候,慌忙靠他更近一些。
崔伯翀的眼睛驀然睜開,將她納入自己的懷中,走動聲,喧鬧聲,嬉笑聲等等都被他隔開,他的世界仿佛只有她一個人。
「是我的桃子救了我。」
「嗯,你的。」
薛含桃專注凝視著他,目光痴迷。
這一天,可能是因為走的太遠,她很早就睡著了,安心地窩在有崔世子氣息的被褥間,睡的昏天暗地。
方振端藥過來的時候,他正為她解開頭上的挽發。
崔伯翀聽到腳步聲,垂眸將厚實的帷幔放了下來,遮住裡面的珍寶,再從屏風內走出去。
「下次,在門外等著。」他冷漠地瞟了方振一眼,對方振進來的舉動很是不滿。
「我之前說過請郎君不要再折磨自己,折磨小桃。」方振見狀嘆了一口氣,這些天足夠他弄清世子對小桃使的手段,「今天同樣要說這句話。」
崔伯翀沉下臉,眼神陰翳冰冷。若不是方振鼓動,她上一次根本不會從他的身邊離開。
「郎君,您養過花嗎?」
「小桃為郎君種出了紫曇,但她自己何嘗不是一朵花?需要陽光與雨露,需要自由與泥土。放在金屋玉盆要她只看著你,再精心呵護的花也會枯萎。」
方振苦口婆心,崔伯翀卻根本不理會他,直接轉身回去了帷幔之內。
「愛人如養花麼?」他輕笑,對方振的說法嗤之以鼻。
可是許久,望著疲憊睡去的桃子,崔伯翀親了親她的面頰,
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第59章 「陪」他吃藥。
一股濃重的藥味在帷幔之內飄散,薛含桃皺了皺小臉,人還沒徹底清醒,眼睛就急忙去尋找她夢中的人影。
第一時間沒有找到人,她的眉眼下垂,看起來便有些委屈。
「世子,」她嘴裡喊著他,從被褥間爬了下來,光著腳來不及穿鞋子,在屋中走動,「你在哪裡?」
「回去把鞋子穿好。」崔伯翀端著藥碗出現在她的面前,先看到的是她光著的雙腳,目光一暗。
比起從前,桃子學會的東西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有風情。明明她只是動動腳趾,躊躇地露出幾分掙扎,卻很輕易勾出他體內的慾念。
薛含桃的眼睛裡面帶著渴望,很想就這麼跑過去撞入他的懷中,仿佛如此她才能緩解身心上的慌張。
沒有挨著他,看不到他,每一處都難受。
可是不行,他手中還端著藥湯,而且有兩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