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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世子本性嚴苛,哪怕只是錯之分毫,懲罰也不會輕上一分。

很久很久,辨不清時間,沒有白天與黑夜,薛含桃只能通過每一處的進食獲得喘息的機會。

不對,還有一個短暫的空隙,崔伯翀會離開她的身邊,去照顧她放心不下的陶罐。

陶罐放在窗台上,他慢條斯理地澆水,將燒過的骨肥灑在葉子下面。

經過了幾日,黃豆大小的花芽已經探出了腦袋,逐漸顯露紫色的花苞,隱隱地也有一股花香飄出來。

嗅到沁人心脾的香氣,崔伯翀的心情還不錯,他想摳門的桃子總算大方了一次,這株花他從未見過,應該價值不菲。

有心給她獎勵,他找出一本名冊,決定為她講解一番都城中複雜的人際關係,什麼人可以親近,什麼人必須遠離。

結果,重新返回的崔世子發現人不見了。

榻上是空的,原本埋首在被褥中沉眠的女子只留下一個凌亂的輪廓,他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忍不住勾起了薄唇。

氣定神閒的男人一句話沒說,也並未尋找不見身影的桃子,徑直熄滅了燭台。

明亮的房間頃刻之間黯淡下來,原來這時剛好是夜裡,尋常人都已躺在榻上入寢。

崔伯翀也不例外,他放下名冊,安然地闔上了雙眸沉睡。

一刻,兩刻,半個時辰,偷偷躲在床底下的薛含桃按捺不住了,開始下意識地尋找那個永遠凝視她的男人。

他是她的夫君,他生的好看極了,比搖曳的燭光還要奪目。

他的模樣時刻印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他,薛含桃變得慌張,咬住指尖,她哭喪著臉又忍了一刻鐘。

黑暗中,悄悄地,她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薛含桃站在帷幔裡面,左右都看了看,忽然間屏住了呼吸。

無盡的喜悅在她心中迴蕩,她再也不想藏起來,急促地拱入榻間男人的懷中。

這是她的夫君,她根本無需猶豫就能認出他。

慌張與害怕一併消失,薛含桃打了個哈欠,安心依偎著他,瞬間入睡。

腰間的手臂鎖緊,她壓根沒有感覺,夢中同樣露出甜膩明媚的笑容。

除夕夜裡此起彼伏的爆竹聲也吵不醒她,崔伯翀卻睜開眼睛,滿意地笑了笑,他的目的達到了。

-

次日,陽光從開著的窗戶中灑進來,帶來了白日的問候。

薛含桃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是尋找自己夫君的身影,當抬頭對上他純黑色的眼瞳,她的眼睛一亮,語氣期期艾艾,「我可以為你作畫嗎?」

當然可以,崔伯翀欣然應允,他用一層細紗蒙住她的眼睛。

她沒有片刻遲疑,熟練地用畫筆描繪出他的眼睛,眉骨,鼻樑,以及唇角的淡淡笑意,很快,又一個崔世子誕生了。

這一次,薛含桃沒有出現一分差錯,哪怕閉著眼睛她也能畫出他所有的模樣,笑著的,生氣的,譏諷的,冷漠的……完完全全地刻在她的腦海裡面。

「乖桃子,值得擁有最大的獎勵。」崔伯翀抬起她的下巴,緩慢吻在那層細紗上。

細紗下面是她害羞又期待的眼神。

「什麼獎勵?」薛含桃小聲問他。

「這裡送給你。」他帶著她的手,輕輕放在他的傷疤上。

手心感受到的除了凹凸不平的傷痕,還有一下一下正在跳動的心臟,似乎只要願意,這顆心便能夠從未曾癒合的皮肉中越出來。

讓她真正地觸摸到。

薛含桃毫無徵兆地僵住了。

她蠕動著唇瓣,看到了窗外掛著的桃符,也看到了窗台上紫色的花苞。

懸掛的桃符寓意著新的一年到來,花苞可能也知道,於是它的邊緣裂開了一道縫,含羞帶怯地露出裡面的花蕊迎接全新的日光。

薛含桃無法分辨此時的自己是哭還是笑,她徹底將他記住的同時,種子開出了花,若是更早一些,若是更遲一些,該有多好啊。

更早一些,她不會閉眼睜眼全是他,永遠掙脫不了他給自己的印記。更遲一些,她便可以毫無顧忌地和他說,她也願意把自己的心給他。

擁有了希望,神明會再度回到高高的神座上,他會嘉獎努力報恩的小姑娘,但…對她的偏執與渴望會不會消失?

薛含桃不知道,她只是虔誠地仰望著他,說自己也有一份禮物要還給世子,「它是希望,是我給神明的供奉。」

崔伯翀看著她跑過去,抱來陶罐指著紫色的花苞,眼中滿是激動的喜悅,「世子,你看,這就是孫醫聖交給你的種子,它沒有死。它開花了,一定能夠治好你的身體。」

薛含桃欣喜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訴他,在豐縣的時候,自己無意間偷聽到了他和方大哥的話,將他丟掉的種子撿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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