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一聲響,玉蘅慌忙不已,世子的湯藥之前由方管事一手負責,現在方振不在,她便有些拿捏不住尺度。
薛含桃端起湯藥認真地嗅了嗅,苦澀的氣味直衝她的鼻腔,她想了想,說道,「玉蘅,你讓廚房送來些蜜漬果子。」
「是。」聞言,玉蘅如遇大赦,拿著包飴糖急急退了下去。
「你當哄孩子?」聽出她的用意,崔伯翀眼皮微掀,拉著她的手指狠狠咬了一口,徑直留下清晰的牙印。
他漫不經心地想著,比起吃藥不如吃桃子。
「世子,你這樣是不對的,不可以諱疾忌醫。」薛含桃趁他不注意悄悄探出舌尖舔了舔勺子,苦的直皺小臉,但接
著她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強調他方才說了好字。
崔世子恍若未聞,他連人都不做了,出爾反爾很稀奇麼?
蜜漬果子以及幾碟子薛含桃常吃的點心端了上來,她咬咬牙,猛地往自己的嘴裡灌了一口。
崔伯翀立即伸手捏住她的下頜,她已經忍住身體的抗拒將藥湯咽了下去,末了搖頭慢吞吞說,「只有一點苦而已。」
一顆蜜漬果子很快被她放進嘴裡,她又眼睛亮晶晶地笑起來,「現在很甜了,唔,還有些酸味,好吃!」
薛含桃沒有撒謊,她真的覺得自己嘴巴裡面甜甜的,舉著一顆讓崔世子先嘗一嘗。
桃子總是如此樸實,不會使花里胡哨的招數,自己試過了才讓崔伯翀放心。
只是有一點苦,但是先嘗到更多的甜就好了。
她的神色透出幾分嬌憨,崔伯翀垂下眼眸將她的指尖和果子一起放進嘴中,品嘗了許久,然後喝完了那碗腥臭的藥湯。
他淡淡地道,「尚能忍受。」
聞言,薛含桃笑的很傻。
她就說不怎麼苦嘛。
夜晚,兩人重新躺在寬敞柔軟的床榻上,屋中擺放著足夠的炭盆,薛含桃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寢衣。
她找回了一些熟悉的感覺,略帶遲疑地問還要不要她趴好,崔伯翀看了她一眼,偏頭笑著說明天宮裡一定會來人。
「你若是想去,那就老老實實的。」他捉住她,一隻手掌清脆地拍了下去。
薛含桃的臉頰頓時漲紅,急忙閉上眼睛,快兩個月沒見堂姐,她明日確實想進宮。
馬車上終究休息不便,只是半柱香的時間她就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崔伯翀平靜地盯著她熟睡的模樣,想了一會兒,還是俯身去吻她紅撲撲的面頰。沒有嘗過桃子的甜味,他體內的躁動很難平息。
「蜜漬果子也比不了我的桃子。」
她的滋味才是最美妙的,即便安安靜靜睡著了也這麼勾人。
不過這兩日先放過她,等她見完了客人徹底消弭那一封和離書的存在,他要讓桃子時刻長在他的身上。
與他不舍不分,永遠記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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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如崔世子所料,宮裡果然來了人,還是柔儀殿的胡姑姑親自前來,請薛含桃入宮。
初一見到人,胡茵兒就險些破了功,差點以為崔世子把貴妃娘娘的妹妹給調換了。
她面前瓊鼻櫻唇,膚白貌美的小姑娘真的是從前那個面黃肌瘦,乾癟普通的農女嗎?
胡茵兒很恍惚,不敢去問崔世子,先是帶著疑問看向了柔儀殿出去的果兒。
果兒不明所以,在她眼中的娘子不一直是這個樣子?就是穿戴窮酸了些,只要上過妝,很美的。
而且世子上妝的手藝稍稍比她好那麼一點點……果兒讚嘆不已,不小心望見世子明顯不耐的神色,又立刻縮起來到大黑狗的後面。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和阿凶待在一起才最安全。
「我進宮去了啊,見完阿姐就會回來,世子你千萬記得不要動我的寶貝。」薛含桃也感覺到了崔世子的興致低沉,她緊張地捏起手心,忍著羞臊用臉蹭了蹭他的胸膛。
輕輕地,不僅蹭在他心臟的位置,還意在安撫那道可怕的傷疤。
在她回來之前,傷口一定不准疼。
胡茵兒見此更難以置信,這怎麼會是那個唯唯諾諾的薛二娘子?
「午時之前回來。」因為她大膽的舉動,崔伯翀的眼神和緩了一些,說馬車會在宮門外接她。
「嗯!」薛含桃將自己給堂姐準備的東西拿著,自然地走到了胡茵兒的面前。
她喚了一聲胡姑姑,和從前一模一樣,胡茵兒終於相信她就是薛貴妃的妹妹,小皇子的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