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偷懶。」
「嗯!我現在就去廚房,當…當作給世子的拜師禮。」
未時,崔世子吃到了用書房外的桂花製作的銀霜糕,味道偏甜了一些,他頓了一下說剛剛好。
得到認可的薛含桃笑彎了眼睛,終於安心下來學習如何作畫。
顯然,丹青出色的崔世子是個高明的老師,他只教了她構圖與色彩,以及下筆的輕重。
旁的他要她自己領會,「你既然只想要臨摹,初學的時候就要放任自己,大膽一些。」
「嗯嗯。」薛含桃小雞啄米一般地點頭,世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當日,她就自己動手畫了一幅,依舊醜陋地不堪入目。
「畫的什麼?」崔伯翀指著一團曲曲折折的墨色與淡黃,平靜地問她。
「是雨後的桂花樹,這裡是一扇窗戶。」薛含桃滿臉通紅,她的大膽顯然和世子認為的大膽不大一樣。
「筋骨還可以,皮肉太粗陋。」崔伯翀讓她認真看著,接著他拿起了一支纖細的畫筆,在她的畫上寥寥添了幾下,整幅畫瞬間就變了一副模樣。
薛含桃張大了眼睛,睫毛都不敢眨動,這真的還是她的畫嗎?
崔伯翀將畫筆交到了她的手上,命令她,「按我剛才的做。」
「好。」她努力地回想他落筆的動作,下一刻與他有五分相似的筆觸出現在畫紙上,雖有些僵硬但已經足夠看了。
果然。
崔伯翀眯起了狹長的眼眸,目光深幽,她不懂技法不懂意境,甚至不懂落筆,但她很擅長模仿與復刻。
如若模仿到極致,便能夠以假亂真。她倒也是聰明的,一開始就瞄準了臨摹,而不是想著繪就自己的畫作。
薛含桃畫完後,立刻緊張地望著他,等待他的評語,然而崔世子盯著她的落筆處遲遲未開口。
她忍不住出聲的時候終於聽到他平淡的口吻,「你抄寫的書呢?拿給我看看。」
「我…我抄寫的書都交給書閣掌柜了。」薛含桃的呼吸驟然急促,說最近太忙沒時間再抄書,「等我有時間,我再拿給世子看。」
雖然她最近已經不敢再模仿世子的筆跡,但是,難免會帶出一些痕跡……薛含桃實在害怕被世子發現端倪,她最後的臉面也就保不住了。
「哦,是嗎?」崔伯翀的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桌案,「那就等你有時間吧。」
聞言,薛含桃的神色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表起了忠心,「我努力跟著世子學畫,旁的包括抄書賺錢都不能分我的心。」
能拖一刻是一刻,老實的小姑娘鬼使神差地領會了拖字訣的奧妙。
然而,這時的崔世子卻覺得
她傻的可愛,每次她出門都暗中有護衛跟著,她去了何處做了什麼他清清楚楚。
崔伯翀漫不經心地想,既然她沒時間再抄書,那就換一種更便宜的法子,把書閣買下來好了。
薛含桃卻不知道自己馬上要換一個「新東家」,她準備過段時間再去書閣,沒有錢就暫且咬緊牙根過日子。
而且,世子對她很好啊,她吃穿不愁。再不然,就把箱子裡剩下的那匹絹帛當出去。
邊想,她邊從一旁的碟子裡拿了一顆葡萄,剝了皮去掉核,悄悄往世子的方向推了推。等看到世子矜貴地捻著葡萄吃掉,薛含桃立刻往自己的嘴裡塞了一顆,唔,好吃!
一串葡萄被很快分完,她落筆的力道都堅定了很多。
只是可惜,不能讓果兒姐姐和方大哥也嘗一嘗,阿凶就算了,狗和人不同,除了肉不能亂吃東西。
不過,她熬了一段時間的茯苓芝麻水果然有用,阿凶的毛髮掉的少了,看起來也有更多肉。
薛含桃若有所思,猶豫了半晌,向崔世子提出了一個請求。
「紅棗可以補氣血,這裡的庫房裡面還有很名貴的…人參,世子,我能用來熬補湯嗎?玉蘅讓大夫給我診脈,言我身體虧損,每日都讓我喝燕窩羹銀耳羹用來補身,但我覺得味道太淡了。」
「隨便你。」聽到一個參字,崔伯翀厭倦地閉上了眼睛。
見他要休息,薛含桃不敢再說話,走到他的身旁乖乖躺下。
她聽人說過,天氣變冷,喝補氣血的湯能夠暖和身體。
第二天用膳時,薛含桃就喝上了人參熬煮的湯藥,因為不是自己的東西,她老老實實地先盛了一碗捧給崔世子。
「我連一根參須買不起,世子不先用,我也不敢喝。」她羞臊地垂下了眉眼,昨夜世子也沒有睡她,只是讓她陪睡。
看著那一碗參湯,崔伯翀的臉色驟然冷凝,他掀眸看向方振,方振神色複雜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