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也包括…夜裡?」方振吃了熊心豹子膽,忍不住為老實的小姑娘打抱不平,昨夜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他都能感覺到世子身上那股猝然轉變的氣息,饜足的,有些蠱人。
「這裡是城外,方振,你既然想走著回去,我不攔你。」崔世子冷冷地剜他一眼,策馬而去,並勒令所有護衛不得捎乘旁人。
這個旁人,當然就是指不會說話的方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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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國公府門口。
羅承武覺得自己遲早得發瘋,他暴躁地罵了自己一句,心道昨日就不該想那些小姑娘獨自徘徊的畫面,得,今日好了吧,人又過來了。
從可憐巴巴的小農女到名正
言順的世子夫人,不知道這個大門到底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地方,一而再再而三地過來,讓他們都不得不打起精神。
門房內,薛含桃抱著大黑狗坐在一隻高高的椅子上,已經悄悄將四周都看了個遍。
沒有發現之前令她身體發冷的惡意,她的目光移到了她很好奇的刀鞘上,忍了又忍,還是小聲地問了一句話,「羅護衛,你的刀鞘打人疼不疼啊?」
之前她偷偷跑到定國公府門口,羅承武的刀鞘就成了她心頭的一道陰影。她很想進去見一見方大哥還有…世子,告訴他們自己過的很好,可是,她怕自己被趕出去被用刀鞘狠狠地打在身上。
便是此時,薛含桃的目光也帶著幾分怯意,指尖發顫。
「回夫人,疼與不疼,要看屬下的力道,或者說上位者的心思。上頭的人厭惡來人,那力道大了,足以打斷一根骨頭,上頭的人示意放過,那力道就輕了,便是最外的皮肉也不會留痕。」羅承武一板一眼地和她解釋,沒有忽略自己抬起刀鞘時她驟然發白的臉色。
這樣的反應,他垂下眼眸,說明她以前被人打過。
「哦,哦,要看力道,看上頭的心思。想打人的時候總是很疼的,不想打人就是故意裝裝樣子。」她明白了,點點頭,控制不住地從阿凶的身上捋下幾根黑毛。
眼神變得很呆,世子為何不能裝裝樣子呢?哪怕只是輕一點點。
薛含桃在這裡坐了一會兒,看到這些人對她轉變的態度,懂得了一些事實,她的身份確實和從前不一樣了。
就像是果兒姐姐說的,她不僅是世子夫人,還是貴妃娘娘的妹妹,小皇子的姨母。
她和世子的婚事又是天子賜婚。
所以,薛含桃無聲地呼了一口氣,他吃自己這顆野桃,肯定是因為要看陛下的心思。桃子吃了,將自己放在府里,世子就算是完成了任務。
這個理由很充分,讓她能夠說服自己,寬慰自己。
應該只有這麼一次吧,過了今日就好了,世子不給她準備房間也沒關係,果兒姐姐說她的房間很大。
「果兒姐姐,你現在的房間,有幾個我們之前的房間大?」她想到這裡,急忙去問一邊也好奇打量的果兒。
「起碼,三個呢!」果兒比劃了一下,眉眼間皆是滿意。她早就發現了東院房間多人少,怪不得自己一個侍女也能住的如此寬裕。
不對,她趕緊反駁,明明是世子夫人身邊的果兒姑姑。
三個那麼大,薛含桃驚奇地瞪圓眼睛,那她和阿凶住進去也不擁擠!
也好,她搬進去住在臨近窗台的位置,剛好可以照顧陶罐裡面的嫩芽。
薛含桃默默地規劃好了一切,等待世子歸來處理了請安事宜後就和他表明態度,雖然已經被汲幹了汁水但她不會在意的,就讓她老老實實待在一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吧。
她也不會傷心,因為…薛含桃呆呆地望著騎在馬背上的身影,恍若天上的明月墜落,來到了她的面前,她放下黑狗,腦袋發蒙。
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眼睛很亮。
崔伯翀也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甜甜的笑與亮亮的眼睛,但只一瞬,他不再看她。
而是翻身下馬,將韁繩交到羅承武手中,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地問她為何會在這裡。
「世子,夫人說要等您回府,」一直不作聲的玉蘅這時開口,輕聲道,「和您商議同去正房請安。」
「請…安?」聞言,崔伯翀笑了起來,明亮的月光登時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翳,「小桃子,你倒不如開口說為我送喪。」
他笑過之後,表情冷淡,「誰同你說的要去請安,給誰請安。」
「我,我以為拜見公婆是嫁人後都要的禮儀。」薛含桃傻傻的笑變成了一副畏懼沮喪的模樣,即便只是一個擺設,一開始也要擺的好看一些,不是嗎?
可是,世子看起來頗為生氣,送喪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