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咬了,或許一開始還有舔舐。
屬於另外一個人的唇舌在她的皮肉上停留,然後留下了清晰的痕跡。
意識到這一點,薛含桃整個人仿若被定住了,眼神迷離又呆滯,怎麼能這樣呢?
這般親密,這般強勢,是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未婚夫妻是要這麼相處的嗎?可是為什麼,之前她和宋熹連手也沒牽過?
薛含桃真的想不通,只能拼命地回憶他臨走前和她說過的話。
「雖然你不誠實也不老實,但你乖巧聽話,也算是討人喜歡。」
世子仍舊生著她的氣誤會她欺騙自己,她反駁不了,只好委委屈屈地抿著嘴唇。
然後,他莫名沉默了一段時間,很溫柔地為她拉好衣襟,將裝著藥膏的瓷瓶放進她的手中。
這個時候,世子又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呢。
薛含桃記起來了,他說,「不要把我想的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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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伯翀從房中走出,眸色黑沉,唇角卻噙著一抹淡淡的笑。
他是一個卑劣的人,偏偏有顆腦子不靈光的小桃子將他當作了神明敬畏。
現在只是個開始,慢慢她就會知道她的想法有多麼的錯誤。
接下來呢,她就會後悔,或者,深深地怨恨。
崔伯翀不在乎,甚至還有些愉悅,因為命運如此,他阻擋不了自己的死亡,也阻擋不了她成為自己的未亡人。
不過,他邊走邊驚訝地喟嘆,原以為她只是一顆隨處可見的桃子,卻不想真的能榨出甜蜜的汁液。
「真是意想不到啊,不過這顆桃子的骨相生的流暢精緻,日後養一養,說不得會變成一顆人人追逐的仙桃。」
崔伯翀忽然很是期待那一日的到來,免得總是被人詫異「眼光獨到。」
他不慌不忙地走在狹窄又簡陋的街道,看著日光平等地照在每一個人的身上,第一次感覺到了。
儘管這裡的人曾經或許都見過身在馬背上的他,為他歡呼,為他雀躍,而現在他走過去,他們都不甚自在地躲開,偶爾看過來,眼中也只剩下懼怕。
羅承武架著馬車在後面跟著,崔伯翀一直走到了街頭。
「貴人饒命!貴人,我給您磕頭,求您放過我的兒子吧。」這時,一個老婦突然沖了過來,不停地磕頭求饒。
崔伯翀看了一眼她涕淚橫流的模樣,往後望去。
「世子,她的兒子就是把薛娘子指認為流民的賴老大,賴老大還偷盜了薛娘子家中的財物,您吩咐我們砍斷他的雙手。」
羅承武立刻上前,開口解釋,不出意外的話,現在賴老大的人已經被他們帶來的護衛抓到了。
他的話音落下,老婦也就是鄭婆子哭嚎地更加起勁,說她的兒子只是鬼迷心竅不是故意害人,要打要罵衝著她來。
像是印證羅承武的說法,果然,下一刻,昏厥過去的賴老大就被兩人綁著送過來復命。
他的雙手不自然地垂在身後,像是已經被折斷了。
「兒啊,你快醒醒啊!」鄭婆子看到這一幕,天都塌了,喊了兩聲沒見賴老大醒來,她頓時瘋狂地咒罵起來。
「娼婦,那就是兩個小娼婦!不乾不淨地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兒沒錯,就該抓了她們。」
「不光拋頭露面不守規矩,每日還淨召男人上門!長得不怎麼樣,慣會勾引人,前天來了一個男人待在她房裡,不知道幹些什麼,如今這又來了一個。」
「姦夫!」
羅承武的臉色鐵青,怎麼也沒想到自家世子會有被一個老婆子指著鼻子罵姦夫的一日。
他立刻看去,卻見世子的臉色不僅沒變,還頗為和煦。
「前天來過一個男人,想來,那人應該就是她的前任未婚夫。到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也很好奇。」
「不過,還是下次再問好了。」
不能將人欺負了一次又一次,將人欺負到極致不是他的處世之道。
崔世子連聲音都帶著笑意,不停咒罵的老婦和昏厥的癩子賭鬼被他視若無物,羅承武一時便不知該如何應對。
住在這裡的不少人都在偷偷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羅承武拿不定主意,還是開了口詢問。
「世間的人與物自有律法處置,依律行事,你問我?」
聽到世子極為冷淡的語氣,羅承武沒了聲音。
他最終命人將這一對擋路的母子拉到縣衙去了,造口業有造口業的罰法,偷盜加上誣告不是關十幾年就是流放三千里作苦力。
不管結果如何,這對母子大概是不會再在這裡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