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面對面地站
在崔世子跟前,她才不合時宜地發現原來恩人這麼高啊。
她踮起腳才只到他的肩膀那裡。
崔伯翀垂頭,對上了一雙滿滿寫著真誠的大眼睛,明明才被他嘲笑了蠢笨,可陰霾仿佛從未在她的臉上停留過。
「世子那麼好,有許多許多小娘子愛慕喜歡呢。」
「世子將來的夫人肯定也和世子一樣好,她生的白皙似雪,面容嬌美如花瓣,啊,還長著一顆玲瓏心,秀外慧中,才情橫溢。」
薛含桃心想,每一條都和她沾不上一分關係,她的臉和手不白也不嫩,長的更不好看,又只會寫字和做飯。
她怎麼配得上在她心目中仿佛神明一般的恩人呢?所以,她不好意思地彎著唇角笑笑,小聲說世子如果成婚忙不過來,她可以幫忙幹活。
別看她現在還是很瘦,可她也有一些力氣呢。
她的話音落下,毫無預料地,崔世子鬆開了扣著她下頜的手指。
只剩下腳尖的支撐點,薛含桃始料未及,身體狠狠踉蹌了一下才站穩。方振下意識去扶她,她傻乎乎地擺了擺手。
「好啊,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小……桃子,你要在三日內幫本世子尋到一位兩情相悅的美嬌娘,再與我們商、定、婚、事。」
崔伯翀輕輕地笑著,語氣平緩,正是薛含桃眼中的端方公子形象,「如果做不到,那就沒辦法了。」
誰讓他曾經救過她的命呢?救命的恩情,最終也要用一條命來抵。
崔伯翀的眼底漸漸蒙上一層陰翳,他想起,自己曾在典籍裡面看到的一條久遠的記載。
「枯死的靈魂不甘,需以人牲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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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含桃的身上驟然被托負重任,背上的背簍是空的,可她整個人快要被壓塌了。
呆愣愣地離開定國公府,她走在回去的路上,仿若遊魂。
她只是一個才到京城不久的農女啊,何德何能為聞名天下的崔世子尋婚,到大戶人家說親的時候她會被人毫不猶豫地趕出去吧。
就像今日那個臉黑的護衛大人驅趕劉縣令一家。
雖然方大哥送她出府的時候安慰她,世子只是在和她開玩笑,讓她放心,然而,薛含桃做不到心安理得。因為,事情有一半的干係在她身上。
如果她不來京城,而是和其他人一樣到隔壁沒有受災的州縣安置;如果她不是非要找到堂姐,而是在賃來的一間小屋子裡面安靜地過活……就不會給世子帶來那麼大的困擾。
薛含桃心事重重地往小院去,壓根沒注意到就在她的身後不遠處,有一個家僕模樣的男子正不近不遠地跟著她。
走到了家門前的一條街,她被人叫住了。
「是薛娘子啊,這是打哪兒回來?我見你一大早就出門了。」
薛含桃聞聲一看,喚住她的人穿一件靛藍色的襦衣,頭髮梳的油光水滑,圓潤的臉上帶笑,正是住在隔壁的封大娘子。
搬來此處半月,她與附近的幾戶人家說過幾次話,這個封大娘子態度是最為親切的一個。
「我去北城探望一位親戚,他家住的遠,所以很早就去了。封大嫂,沒吵到你們吧?」薛含桃記得早晨天剛亮時阿凶嚎的那一聲,有些歉意。
「嗨,我和當家的要看鋪子,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說什麼吵不吵的。這大熱的天,來來來,進來吃口茶。」
封大娘子家開著一間糕點鋪子,每日售賣些市面上常見的點心,因為價格適宜用料紮實,生意還不錯。只是這時天熱少有人出門,她就閒了下來。
剛坐著吃塊模樣做壞的點心,她偏頭一瞅,看到了悶頭走路的小姑娘。想起昨日街上傳開的一些話,封大娘子眼珠一轉,拍拍身上的糕點碎屑,笑眯眯地開了口。
薛含桃興致不高,本想婉拒,鼻子嗅到食物的香氣,她腳步一頓走了進來。
封大嫂家的糕點鋪子裡賣有一種棗泥糕,又軟又甜,果兒姐姐和阿凶都喜歡吃,今日離開這許久,不如買些棗泥糕回去……而且,她舔、舔唇瓣,自己的肚子也在咕咕叫了。
「薛娘子快坐,剛煮的茶湯,你聞聞香不香。」封大娘子熱情地請她喝茶,薛含桃道了謝,低頭看手裡的茶湯渾濁不清,她放心地飲了一口。
「好喝。」薛含桃出聲稱讚,從身上摸出一角小的可憐的銀子,買了兩斤熱氣騰騰的棗泥糕。
封大娘子見她一買就是兩斤,笑的和朵花似的,一邊吩咐夥計多稱兩塊,一邊拉住了薛含桃的手。
「封大嫂,還有事嗎?」薛含桃不太習慣,抽出手來。
「薛娘子,昨日你門前的馬車是來了兩趟吧?我瞅著那車很是氣派嘞,廖家娘子說只有官老爺家裡才配……言你有一個做官的姐夫,我也說薛娘子你看著知禮,通身有福氣。偏街頭那個老虔婆看你年紀小,滿嘴胡咧咧,說你在家裡不知幹什麼勾當。真是氣人!」封大娘子並不在意,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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