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南斯嶼的手仍抵在葉予音的下顎處,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連呼出來的氣體都快融為一體。
他們也能清楚聽見彼此的心跳聲,特別重,特別快,這是他們在彼此心間處留下的痕跡。
南斯嶼艱難的脫離開與葉予音粘連的眼神,「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我知道。」葉予音回答得毫不猶豫,輕輕抓住南斯嶼的手上。
「我已經成年了。」
「成年了就可以隨便做這些?」南斯嶼略微蹙眉。
「成年人,會有一些需求,這是正常的。」葉予音繼續解釋。
興許是她的態度太過於理所應當,在提到這種話題的時候就像是在討論吃飯一樣輕鬆,過份熟練。
南斯嶼的眸色愈發黯淡,隱上沉痛的情緒。
他追問:「你對誰都有需求?」
這些年來,葉予音具體還發生過什麼,是否有過男朋友,又還做過什麼事情,這些他都一無所知。
此刻,南斯嶼只覺得有一口氣堵在胸口,很悶。
看著她的反應,葉予音眼角的笑意加深,她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任憑空氣陷入沉寂,匯入一些不安的氣流,她才緩緩出聲——
「也沒有。」
「在見到哥哥之前,就沒有過。」
一句話,撫平所有疑慮。
但隨之而來的反應不是慶幸,而是一種負擔,壓根不輕鬆。
葉予音的表達太明顯了,明顯到南斯嶼不知道要去怎麼回應。
兩人之間的距離過於靠近,讓他無法好好思考,只能鬆開她,往後退一步。
「你身體還沒恢復,先休息吧。」他終是說。
讓這場鬧劇止於此刻。
就像混亂不堪的房間總算清掃完畢,恢復了整潔有序,兩人背對著彼此,冷靜下來的同時,也默契的選擇不將剛才那個吻當作一回事。
一次衝動罷了,這只是他們在這場郵輪上相遇的記號。
正如葉予音所說,他們已經是成年人,能夠合理處理那些莫名的情緒。
明日即將靠岸下船,他們又將回歸正常生活。
這樣的結局或許是最完美的。
-
這個夜晚,葉予音還是在南斯嶼房間中睡著的,他這邊的床很軟很舒服,但她也沒能睡著。
同樣清醒一整夜的還有南斯嶼。
兩人在兩個房間中徹夜未眠,想的還是同件事,但並無任何交流,也冷靜不下來。
翌日下午,郵輪靠近岸邊,徹底結束這場有過荒唐與衝動的旅程。
葉予音先回了趟自己的房間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仍然跟南斯嶼一塊走。
他們並沒有再提起其他什麼事情,下了船後上了南斯嶼安排好的車,過程一直是他在叮囑生活中的注意事項。
葉予音一一應好,目光落在窗外,盯著黃昏街道的景色,她好像還是第一次像現在這樣看到這座城市。
南斯嶼先送葉予音回家,她住在較為偏僻的城中村,這邊環境不太好,但是房租便宜。
傍晚,到達目的地。
南斯嶼替葉予音拉開車門,看了眼她所居住的房子,想說什麼,但終是沒出口。
晚風還是有些涼,他習慣性替她披上外套,「有什麼事記得聯繫我。」
「好。」
就像是一場夢,五日時間竟過得那麼快,當離開的霎那間,迸涌著的只有不舍。
葉予音朝南斯嶼揮揮手,隻身往內走。
在郵輪上兩人關係多麼親密那已經是過去式,她清楚的知道他們的生活不會有交集。接下來她會回到白天上課,晚上在機構工作賺錢,每周固定時間去樂團訓練,時而再接點兼職努力攢錢,為了生活下去而努力的日子。
或許她會忙碌到沒有時間找南斯嶼,又或許就算想找他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可惜他們之間已經從九年前的分別開始漸行漸遠了。
她離開的時候沒有回頭,也沒去注意看南斯嶼的表情,跟九年前的那一次分別截然不同,她冷靜清醒得多。
南斯嶼卻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就算她消失在拐角處也沒有離開,只是靠在車門邊點燃一支煙。
直到熄滅,又點燃下一根,如此反覆。
葉予音渾身疲倦,腳下如同灌了鉛那般,只想回家洗漱後躺在床上放空自己。
老式的洋房沒有電梯,樓道里好幾盞燈損壞熄滅,漆黑一片,她儼然習慣這種環境,拖著行李箱爬上八樓,正準備掏出鑰匙推開門。